听到太医这话,南宫翊剑眉一蹙,却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凝神沉思。
帐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打破这份沉默。
“成毅!”静默许久会,他淡淡开口。
“属下在!”
他淡淡的道:“你立刻持朕兵符,回去调朕留在骥北的五十万朔原大军,先去应付北璃!”
“属下遵旨!”
“去吧!”
“属下告退!”
成毅当即行礼退下。
他出去后,南宫翊才看着曹寅:“楚国那边情况如何?”
曹寅恭声道:“楚军退守徐州,正在整顿兵马,昨日刺杀陛下的人属下也可确认,就是楚国摄政王妃无疑,如今她人在徐州,当时陛下受伤后,属下第一时间派出暗卫追截,却还是没能追上,暗卫也无一生还,望陛下恕罪!”
南宫翊眸色微动,并不意外。
虽然昨日事发突然,他只看到一个并不清晰的身影,且还没有看到正面,可他确定,那就是她!
她终于出现了!
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竟是以这种方式,他在攻打她的国,她来杀他,可是,为何不直接要了他性命呢?
他忽然觉得,若是能死在她手里,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只可惜,这个想法,怕是也难实现。
曹寅见他又沉默了,不由好奇问:“敢问陛下可要整军继续攻打徐州?”
南宫翊想了想,淡淡的道:“朕伤成这样,难以御驾亲征,军心必然不稳,所带来的大炮也不多,现在攻打也讨不到好处,连着打了几日将士也该休息了,暂缓吧!”
“是!”
南宫翊伤势不轻,现在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是极限,没什么精力多问别的事情,所以没再多问,而是目光转向御医,淡声道:“该换药了吧,给朕换药吧!”
他醒来小半个时辰了,一直在说话,还没换药。
御医忙上前给他换药。
楼月卿得知北璃攻打东宥且连胜后,放下心来,一早和容郅用了早膳后,就暗中离开徐州,南下去了德宁,整个徐州城除了容郅身边的人,无人知道她离开了。
德宁距离徐州近三百里,中间相隔六座城池,楼月卿快马加鞭跑了整整一日,在临近午夜时分抵达了德宁。
而她到的时候,德宁刚结束一场鏖战,城东门那一片带一片混乱,大军正在趁夜收拾战场清理尸体,楼月卿一到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当即大惊,忙抓了一个小兵问楼奕琛的下落,德宁的百姓早就撤的一个都不剩,大半夜的,还是战场上突然出现两个女子,一来就询问楼奕琛的下落,自然是被当做敌方细作,不仅没有回答楼月卿的话,还将她团团围住要抓起来,楼月卿只好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容郅的令牌表明了身份,才得知楼奕琛现在在德宁的总兵府,她亮出身份后,惊动了正在带着士兵收拾战场的将领,很快那将领就来了,楼月卿看着觉得很眼熟。
思绪转动一下,她才想起来,那是莫铨,之前带着楼家十万大军驻守楚京附近平城的将领,这次那里的十万大军被调来东境,他也来了。
莫铨一看到楼月卿便认出了她,面色一惊后,当即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行礼:“末将莫铨,参见摄政王妃!”
“莫将军请起!”
“谢王妃!”
“怎么回事?东宥又来攻了?”
莫铨当即恭声回话道:“回王妃的话,正是,今日梅岭南率军来攻,不知为何这次梅岭南十分疯狂,德宁城差点就破了,幸好国公爷这些天做好部署勉强挡住了东宥大军,鏖战了一日,梅岭南才退军,不过我方死伤也十分惨重!”
“伤亡多少?”
莫铨神色难掩沉痛:“将近十万!”
楼月卿瞳孔一缩,心中顿时一阵窒痛,呼吸难抑,手不由紧紧攥成一团。
容郅带领的大军,开战至今死伤三十多万人,可谓惨重,如今德宁一战就死伤近十万……
再加上容易琰那一路大军……
如今战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就已经搭进去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而这背后,是多少家庭的支离破碎啊,楚国多少年没有败的如此惨烈了……
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悲悯和痛色,她恢复理智,淡淡的问:“我大哥呢?他可还好?”
莫铨忙道:“国公爷……国公爷很好,如今在德宁城总兵府!”
楼月卿听言,却忽的眯了眯眼,看着莫铨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莫铨的语气和神色不对劲!
不过,看了看周边那么多人,楼月卿没有追问,而是道:“带我去见他!”
“是,王妃请!”
楼月卿提步要走,可却不知为何忽然顿住,想了想,对莫铨淡淡的道:“处理一下,我人在德宁城的消息,封锁,别让敌军知道!”
莫铨当即领命,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手下,那手下立刻会意,应了声是。
莫铨这才带着楼月卿前往总兵府。
总兵府在德宁城的中间,走的话要起码小半柱香,策马去,一小会就到了,策马穿过几条萧条冷清的大街时,楼月卿的心情十分压抑沉重。
总兵府外,重兵把守着,一下马,莫铨带着楼月卿进总兵府,楼月卿见莫铨心事重重面色担忧,忙停下来问:“我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莫铨一顿,面色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国公爷受伤了!”
先前莫铨说话神色语气皆有异动时,楼月卿便猜到了楼奕琛可能是受伤了,只是当时见莫铨没有直言,想到当时周围那么多人,他们怕是还不知道楼奕琛受伤,毕竟她问的时候,那士兵只说了楼奕琛在总兵府,却没有见任何担心慌乱的神情,所以莫铨不说,她也压着不问,否则军心不稳就麻烦了。
既然早猜到了,听见莫铨的回答,楼月卿并不惊讶,只是神色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