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话的是当今皇上爱新觉罗弘历,不是你的四爷,致斋明白吗?”
和珅点点头,怕是这些话是四爷作为皇帝时的心声了。
“乌拉那拉氏是佐领那尔布的女儿,论出身,她自然不如皇后富察氏那样高贵显赫,也不如贵妃高佳氏那样"笃生名族",不过在藩邸时她被选为侧福晋。因此,在乾隆二年十二月朕册封皇后的同一天,封她为"娴妃"。地位仅在皇后富察氏、贵妃高佳氏以下。
乾隆十三年春,皇后崩逝,慧贤更是在之前便已辞世,中宫不宜久虚,若是循资而进,理所当然地乌拉那拉氏应继孝贤为后。
可是,朕不喜欢她。从她作为侧福晋的时候便不喜欢。她是朕后宫的妃子,不是大臣,不是学究。动不动就劝谏,朕操劳一天已经很累了,想要找人说说心里话,享受一下温柔缱1绻。不想对着一张严肃的面孔继续听那些唠叨。
所以朕不能接受乌拉那拉氏进住皇后所居的坤宁宫的事实,也因此,乾隆十四年也仅仅晋封她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平心而论,朕倒不是对乌拉那拉氏怀有怎样的恶感,不喜归不喜,还没到厌弃的程度。说到底,朕是不想让任何一位妃嫔取代孝贤皇后的位置,更不必说取代孝贤皇后在朕心目中的位置了。
可惜圣母皇太后一再催促,朕不能违背孝道,只得勉从懿旨,在乾隆十五年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自此,乌拉那拉氏继孝贤之后,成为朕第二位正式的皇后。
朕对那拉皇后的感情十分复杂。她与孝贤皇后一样都是藩邸旧人,替朕生儿育女,孝顺太后,朕对她还是有几分柔情的。可惜她那刚强的性子一直都没有改变,当了皇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处处要强,呆板肃穆。朕要的只是一个女人,不是要一个阿玛。”
可能有些失控,弘历难得爆出粗口。
和珅倒是理解,不论是从市井流言还是从史官记述上,都可以看出雍正爷是一位多么严肃的人物。四爷在雍正爷手底下多年,怕是早就已经对严肃之人有了一种本能的畏惧了吧。
皇后做什么情态不好,非要将自己弄得一副严肃神情,也难怪四爷不喜欢了。
“朕其实对她不满已久,可是为了顾全国体,只能全部隐忍下去,与她维持一种帝后恩爱的假象,作为臣民的表率。
乾隆二十年以后,朕经常临幸入宫较晚的令妃,也因此皇后对朕越发不满。而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懦弱女子,便时常借着劝谏的名义对朕指手画脚。
这些朕都能忍受,可是这一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竟然将万缕青丝齐根剪去。咱们满洲习俗,逢至亲大丧,男子截辫,女子剪发,平素无事,猝然自行剪发,乃是最忌讳的乖张之举。皇后竞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行剪发,帝后失和之名已算得上是昭然于天下。
朕如今与乌拉那拉氏算得上是恩断情绝,想要废了她有何不可?偏偏那些朝臣们要管朕的家务事,让朕连这口气都出不了。可恶!”
弘历激怒之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听着啪的一声,弘历方才回过神来,看了身边的和珅一眼,弘历喘了口气,说道:“抱歉。”
和珅拉着弘历的手,替他分析道:“四爷,朝臣们之所以会上书劝谏,一来是因为皇后的娘家毕竟是满洲大族,在朝堂上有些实力,二来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废后对皇上的名声不利。所以有人劝谏也是为四爷着想。”
“那朕就得咽下这口气?”弘历依旧愤然。
和珅摇摇头,他对皇后没什么感情,对四爷却不一般,所以此时正绞尽脑汁的想为他的四爷出一口气。
“依致斋看来,四爷还是先忍下这口气,等过些日子风波平静了再行处置亦可。”
“不行,朕咽不下去这口气。”
听弘历自称朕了,和珅知道四爷这是真恼了。要知道四爷在他的面前除非是涉及到朝政要事,否则从没有称过朕。
“四爷不是说皇后疯了吗,那就找个好地方让皇后好好养病吧。”和珅在好地方三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弘历眼前顿时一亮,是啊。既然已经情绝,那干脆眼不见为净。
回宫后,弘历便以皇后疯病为由,将她软禁在了冷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