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九思也开始收拾,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发现放在柜子最底层的那张支票没有了。
她惊起一身冷汗,以为自己放到了别的地方,可是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
那是陈慕昭给她的,她当时为了做戏做得真些就拿着了,后来一直忘记了,现在才发现不见了。放在房间里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了,既然不会丢那就是被人拿走了。
那个人会是谁?
如果被陈铭墨或是陈慕白看到了,她可就真的成了墙头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九思颓然的坐在地毯上,再也没了收拾行李的心情,一低头看到脚下新换的羊毛地毯,越发觉得碍眼。
半夜2点,顾九思卧室的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她蹑手蹑脚的去了书房,她知道陈慕白的东西向来收拾的妥帖,可是她总要去找一找,万一运气好被她找到了呢。
她拿着手电蹲在在书桌的柜子旁轻手轻脚的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刚刚站起身想去另一边的柜子里找,书房的灯一下子亮了,下一秒她眯着眼睛看到了开关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往上看便是手的主人。
顾九思慢慢睁开眼睛,她觉得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巧合,简直可以用蹊跷来形容。
她瞄了一眼墙上的表,她不认为和一个男人在半夜2点半在书房里遇上是偶遇,可是这个男的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在半夜起来到书房来呢?
这个行为绝对是她的临时起意,之前根本没有任何迹象。
一身睡衣的陈慕白懒懒的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足无措了半晌,才淡淡的开口,“你在找什么?”
顾九思关上手里的光源,镇定的回答,“没找什么……”
陈慕白站直身体,缓缓走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书架的一排书上轻轻滑过,然后停住,抽出一本书,从里面翻出一张支票递给她看,“是在找这个吗?”
他的眼底一片深邃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顾九思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然后低头去看,轻蹙眉头,果然。
陈慕白收回手,“这么久了才发现丢了,落到别人手里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顾九思觉得自己今天点儿背到极点,在心里腹诽,落到你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发现支票在陈慕白手里而非陈铭墨手里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皱着眉一脸不满的抗议,“你翻我东西?!”
陈慕白冷哼一声,眉宇间透着不屑,“还用得着我去翻?这么久了,你就没发现这座房子里少了人吗?”
是,他提醒过她,这套房子里的人很复杂,提醒过她,自己的东西要放好。
可是收拾残局这种事情,顾九思从来没想过陈慕白会为任何人做,包括她。
陈慕白靠在书架上继续开口,“这东西……我可以还给你,可是我有句话要问你。”
顾九思觉得陈慕白不该这么心急,他一向是耐心最好的猎人,捏着猎物的把柄看着猎物受煎熬,等到猎物快要崩溃的时候才甩出自己的条件,那个时候就任由他予取予求。
陈慕白似乎真的很着急,下一秒便问了出来,“顾九思,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陈慕晓的话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果她肯告诉他,告诉他那是陈铭墨的意思,不是她的本意,他可以……勉强原谅她。
顾九思沉默,长久的沉默,她瞒得太多,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这一切落在陈慕白眼里就变成了无声的抵抗,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神色也高深莫测起来。
最后指间火光忽起,打火机的火苗吞噬着支票,他随手扔到桌上的烟灰缸里,纸片很快化为灰烬。
刀是温柔刀,锋利的从来都是人心。
陈慕白缓缓从她身边走过,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你不屑一顾的不是相思,是我。”
顾九思猛地转头去看他,却只看到渐渐掩上的房门。
他只是随便一说,还是昨晚她和陈簇的话被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