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红岗三个地铁站远,有一个鹏城规模最大的城中村新埔村,方石之所以看上这里是因为这里居住的人群属于低收入阶层,而且很多是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人们,虽然城乡歧视是一种恶习,可是难以否认的是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人们头脑中确实还带着不少不合时宜的东西,比如...迷信。
当然,迷信也并非是这些社会底层所专有的,但是如果统计一下百人中迷信的比例,肯定这里是最高的一个区域,而且这里的风险小,所谓的风险,不仅仅是失败的后果,也包括成功的后果。
有钱人的因果事件动辄可能牵涉了巨额的金钱和沉重的社会效应,而这里这些底层居民能带来的影响则是很有限的,方石自己也曾经说过,同样的气运值在不同的人身上其实是有着不同的因果的,有的人一百元可以救命,有的人见到地上的百元大钞可能连弯腰的**都没有。
作出这个选择,也能看出方石真正的有了沉下心来从头开始了解自己异能的决心,有了深入这个行当的愿望,而不是像一开始得到异能时那样焦躁,总抱着一夜暴富,金钱美女从天而降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能让方石清醒过来的,就是发生在刘大福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刘大福用他自己的生命给方石上了血淋淋的一课,从这点上说,方石应该感谢刘大福的献身精神。
新埔村南侧,有一条进入村子的道路,这条道路南面靠着一片绵延几公里的山区,道路是四车道,路边还有宽阔的人行道和绿化带,宽阔的人行道意味着什么呢?
对,就是乱。摆。卖了!
或许很多人对城市管理系统,或者简称城管有着这样那样的怨念,同样,城管现在也是方石的死敌,不过说老实话,占道经营,特别是卖那些会产生大量污染物的商品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无语。
方石面前不远处就有一个卖活鸡的,甚至还帮客人宰杀,方石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继续向前走了两三百米,这里距离山体挡土墙比较近,所以人行道也变窄了,除了一些摆卖小首饰、针头线脑之类的小贩之外,方石意外的发现了几个同行,看来还真是物以类聚呢,这或许能很好的诠释一下地缘经济学。
方石在小贩和同行目光注视下,走到末端,甚至再离开了一些,刻意与同行拉开了距离,省的让人觉得做自己是来抢生意的。
找了几块路边不知道谁丢弃在那里的碎裂的地砖垒起来,从手里的环保袋中拿出一张两尺见方的黄布,平铺在地面上,拣了两块石头压着边角,然后将环保袋垫在垒好的地砖上,方石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这个时段来来往往的路人多是老头老太和带着孩子的主妇,手里还提着蔬菜之类的,有人经过方石的摊子面前,也会好奇的看看,不过也仅止于好奇的看看。
方石面前的布头上用不打工整的毛笔写着八个大字‘观人气运、消灾解难’,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或许方石手里的书本算的上是另外一件道具吧,不过不管怎么看方石的摊子实在是简陋的可怕。
侧头看了看同行,大家面前的布头有大有小,但是无疑列外的都写满了字,抽签问卜、消灾解难、起名算命、人生咨询等等,签筒、鸟笼、畿书、相书...个个都将自己武装得十项全能,方石撇了撇嘴,说自己什么都能的基本上就是什么都不能的。
不过,就算借助这种居高临下的鄙视心态,方石其实也不能给自己竖立什么自信心,完全是聊以自慰罢了。
方石其实也摆正了心态,没有想过刚一开张就能来个开门红什么的,他更多的是想逼着自己先踏出这第一步,走不走有时候更关键,当然,最后能走到什么程度,是由走下去的决心大小来决定的。
看着不远处的同行们纷纷开张了,方石心里肯定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当然也偷偷在吐槽那些大爷大妈和大婶没有眼光,可是就算方石能跳起来指责他们也没有用,最终决定一切的是市场本身,怨天怨地也只能怨自己罢了。
不甘的给自己灌了口水,方石摇了摇头专心的看起书来,这一看还真的看进去了,日头不知不觉的升到了头顶,小贩们已经纷纷散去,马路上一阵阵的热浪正向着路边的树荫发起顽强的冲击,誓要占领这个最后的阵地。
方石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仰头看了看从树叶间隙投射下来的强烈光线,心里忽然有些遗憾,如果自己不缺钱的话就好了,整日这么悠闲的出出摊看看书,这和平的日子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吧?
方石叹了口气,将东西慢慢的收拾到环保袋里,将那几块碎砖又放回道边的草地上,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才慢慢的沿着道路向大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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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汽车美容超市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在后门的台阶上,方石与姜大志两人一人抱着一瓶啤酒,就着咸干花生喝的也很爽,很多时候,喝酒喝的不是酒,而是酒之外的东西呢。
“咋样,大师,第一天摆摊的感觉如何?”
“很和平!”
“呃...和平?没有跟同行起冲突,没有城管来坏事,没有碰到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之类的?”
“嗯,也没有顾客,和平吧,我就是坐在树荫下看了一早上的书,很和平。”
方石呵呵的笑着,一边很利索的剥着花生,惬意的将花生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脸上的笑容倒是一点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