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喝了口茶,看了看神色凄惶的陈必信,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想要相信么?”
陈必信愣了一下,谁会想要相信那个啊?可是,既然不想相信,又何必去怀疑和追究呢?这...难道只是为了知道真相?
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那么这种非常容易引发误会和隔阂的好奇心,其实还是不要有的比较好,可是,陈必信又很难将之简单的解释为好奇。
看着陈必信纠结的样子,方石笑道:“其实...你是在害怕!”
方石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陈必信的耳边炸响!
没错,就是害怕!自己就是在害怕,在害怕失去,不是害怕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害怕失去自己原本以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父母之爱,害怕失去宠溺自己的妈妈,害怕失去宽容而又可靠的父亲,害怕失去温暖的家,害怕失去原本属于自己活在世间上最最值得珍惜的一切东西。
陈必信低着头神色变幻不定,方石的话点醒了他,同时也让他的心更乱了,原本的乱是浮于表面,是不知所措的慌乱,如今是来自深处,对自己本源动摇而产生的深层的惊恐慌乱。
方石喝着茶,表情淡定的看着陈必信自己的战争,不错,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属于陈必信的战争,是他与自己内心的恐惧、怀疑、胆怯等等负面情绪的战争,在修炼上。这叫做心魔。
心魔这种东西说可怕也很可怕,说不可怕其实也不是很难以应对的,只要能坚持自己的信念,把持住自己的本心,以智慧斩心魔并非难事。同时,心魔的出现也是一个机会,一个难得的,重新认识自己。磨练心志、更上层楼的机会。
所以,心魔出现的时候不需要害怕,相反,只要沉着应对,还能从中得到好处。
当然了,以陈必信如今的状态,是不可能有这种见识和经验的,但是幸运的是他身边还有个经验丰富的方石,而方石恰恰就具有干涉人的深层意识的能力。因此,方石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看陈必信能走到哪一步。
陈必信并没有让方石失望。在悟性和心性上,他确实是一个适合修道的人,只是起步的年纪有些大了,人的灵慧都已经封闭了。
“方哥...我想,血缘或许并不代表什么,我所怀疑的事情。他们都是当事人,肯定都是知情的,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依然如此宠爱着我,这已经说明一切了。我...应该不用害怕,不。是根本就无需害怕。”
方石看着陈必信还有些不自信的眼睛,笑着说道:“你觉得不害怕就不要害怕,既然不害怕了,那么你还需要去证明什么么?”
“这...可是,心里总有一点点的在意。”
“在意?那就去弄清楚呗,现在那一点点怀疑可能会被理智或者别的想法给暂时压制下去,你能保证这一点点的在意,在某一天就不会突然爆发出来,摧毁你自以为稳固的一切?”
陈必信疑惑的看向方石,末了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方大哥,你为什么要暗示我这一切呢?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人的内心真的很难把握,就算理智上想得明明白白,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内心的恐惧不安和好奇怀疑。”
方石笑了笑,将茶杯放了下来,有些促狭的说道:“你这是在责怪我了?”
陈必信苦笑:“那到没有,只是有些不解。”
“呵呵...你就当是我喜欢恶作剧好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与其懵然不觉的幸福,不如坦坦荡荡的面对,这里面的境界不一样。”
“是嘛?...只是过程有些让人难受,而且...能不能迈过去还不好说呢!”
“要对自己有信心,就算没有,我对你的父母也有信心,好了,你也不必在这里夹缠不清了,回去洗洗睡吧,睡不着就自己慢慢的想清楚,这种事情谁又能帮得了你?”
方石不负责任的摊了摊手,陈必信看着方石完全无语了,方石这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啊!太不负责任了。
......
第二天,陈必信依然请假了,不过下午出现的时候,脸色确实铁青的,看上去,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失控了。
方石也很好奇,这一家三口既不缺解决问题的诚心和意志,也应该不缺乏解决问题的智慧和手段,为什么陈必信会是如今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方哥,事情麻烦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情曝光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媒体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难听的很,可...妈妈还安慰我,明明那些媒体如此羞辱她。”
方石怔了一下,这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快啊!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
“不,不是的,是我妈叫我躲一躲的,媒体都守在我家和我父亲的公司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