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幻象啊。伊莫顿将细沙收了回来。
突然,一个庄严的乐器声响起,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些东方人的身子一抖,立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伊莫顿疑惑地看着他们颤抖的身体,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从自己身体里穿过——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男人穿过他的身体,迈着不急不缓却又像精确丈量过的步子,走到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转过身,黑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坐了下来。
伊莫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不怒自威地倚靠在王座之上的男人,披散的黑发,剑眉入鬓,琥珀色的星眸如同黑夜里野兽的冷光,鼻梁高/挺,薄唇没有一丝弧度,若是单从相貌上来看,这个男人,就是他的费舍尔里拉!
但是……伊莫顿慢慢走上前,眼神里有些疑惑。他认识的那个男人,总是温文尔雅的微笑,一举一动都优雅贵气十足,处变不惊淡然自若,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心静的气质。但这个人……仅仅是坐在原地什么也不做,身上那永远掩盖不了的杀气以及冷漠的威压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轻举妄动了。”王座上的男人轻声道,一样的声音,却没有先生的温柔,清冷的就像一把刀,慵懒的琥珀色眼里闪过一丝让人腿软的戾色,漫不经心地盯着伊莫顿。
伊莫顿停了下来,他看得见他?
“王,”伊莫顿身后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他侧身看了一眼,一个身材比王座上的人还要健壮的男人不顾周围人的眼色,豁出去一般站了出来,“末将……有一事……”
“呵,你心软了吧,大将军。”还没等他说要,先生就冷笑一声,“以战养战的方式让你怜悯起那些弱者,可悲的人性又让你心疼那些当做炮灰的废物。你反对我的战略,是吗?”
“……是的,陛下,虽然他们现在还是我们的敌人,但未来那块土地必定是我们的,烧杀抢掠取得补给的方式只能求得一时的便利,但以后想要把那块土地养起来,取得民心,恐怕……”将军原本振振有词的声音在先生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现在,他们还是敌人。”先生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至于以后他们怎么生活……这与我无关,如果他们想活,总会用一切手段活下来,这世界永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活不下来便是弱者,我不需要弱者,这样的臣民,对于我来说没有生存价值。”
“至于那些充当炮灰的士兵们……”先生拉长了语调,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我的棋子,总得有些牺牲价值。”
“可是,陛下……”
将军的声音被先生起身的动作打断了,他缓缓走到跪在地上的将军面前,微眯起眼:“你是个聪明人,帮我取得了几场升级,将军,但……”
银光一闪,鲜血飞溅,一颗狰狞的头颅滚到一旁。
“我不需要质疑我决定的狗。”先生一脚踩上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慢条斯理地将刀上的鲜血擦到跪在地上的另一个人身上。因为他离将军比较近,飞溅的鲜血有一大半都溅到他身上,感受着先生在他身上划过的刀锋,他止不住颤抖着,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抬。
伊莫顿看着自己眼前陌生的男人,刚想抬起手触摸他脸颊上的鲜血,周围场景一换,血腥的尸体不见了,无数身穿薄纱的美女在大厅里旋转,靡靡之音伴随着无数人的低声谈论,高坐之上,依旧是先生,只是他已经换了一套白色的华服,身边还依靠着一个柔若无骨模样娇媚的女人。
“黎王,臣妾敬您一杯。”那女人软声软语道,正常男人听到这声音肯定连骨头都酥了。
但先生只是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那笑容既邪魅又危险。在杯子快要触碰到他的嘴唇的时候,先生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你才刚刚被进献给我,就想着杀了我啊……也许你们该换一种方法了。”先生捏着她的下巴,猛地吻了上去,堵住了她企图将毒酒吐出来的嘴。
没过多久,先生放开了她,他的嘴上全是黑血,那女人吐出来的黑血,她的眼神一直保持着临死之前的不可置信,她不明白为何他竟然没有死。
“下毒,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先生舔了舔嘴唇,一只黑色的蝎子突然从女人的衣领里钻了出来,乖巧地爬到先生的手指上。先生摸了摸那只大蝎子的身体,一脚将女人泛青的尸体踢到地上,“既然你这么喜欢下毒,就让你的族人全部处以毒噬之刑好了。”
台下依旧莺歌燕舞,没有人看那女人的尸体一眼,仿佛对这事习以为常。
然后,画面又开始转换,从宴会到厮杀的战场,从战场到卧室,从卧室到朝堂,数不清的镜头转换,让伊莫顿深刻意识到,在先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诅咒。分离。重生。
先生的生命里,只有这三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