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到三十一师师指门口的时候,一声“立定”喊了出来,而喊出口的这名士兵更是让人震惊,他浑身浴血最甚,只有眼波转动之际,才让人知道他不是地狱里来的杀手,原来他说的也是人间之音!
师指门口,先回一步的那个年轻的西北军军官,也就是被叫作刘思汉的那个,此时刚刚向他的师长报告完自己所见到的情况。
刘思汉无法形容当自己带着队伍与军需处士兵换防的感觉。
他从第一幢被军需处士兵夺回的房舍走起,所过之处,日军是一路伏尸,少则四五人,多则二三十人,等到他走到最第五十五幢房舍时,他真的惊呆了。
当时毫无疑问是霍小山和另外一个叫沈冲的士兵竟然混在了日军当中,就在自己带部队赶到他们所在的那幢房舍对面的时候,霍小山和那个沈冲开始突袭守卫在房舍中的日军。
当他自己走进那幢房舍时,他一个一个数的,二十一名日军士兵竟然都死在和那两个人的白刃战中,尸首枕藉,房舍内的地面到处都是粘粘的血液,一脚下去竟然没过了脚面!
二十一个鬼子竟然留了这么多的血吗?而霍小山和沈冲又是怎么混在日军当中的呢?然后,他就在一个未邻房舍大门相对较大的房间里找到了答案。
那个房间竟然已经被日军士兵的尸首堆满了,尸体已经快撂到了天花板上了!
这得多少个鬼子,他刘思汉没有时间去数,但霍小山告诉他,昨天夜里只要是想通过这里去增援的日军,都被他和沈冲留在了这里。
霍小山和沈冲竟然会日语!
他们把日军的援军骗到房舍之中后就是白刃战,最后他俩都打不动了,于是就装成死人躲在了那尸山之中。
而沈冲竟然真累的睡着了,直到又一批日军也就是被他俩最后砍死的那二十一个日军到来,发现了那满屋的死去的日军士兵开始逐个清点死亡人数时,白刃战又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于是又是二十一个本不该来到这里的鬼子回到了他们应当呆的地方。
眼见这支浴血的部队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迟成峰摆了下手,制止了刘思汉的继续汇报。
他神情肃穆地从这支浴血的队伍前面从头走到尾,一个士兵一个士兵地看着。
又从尾走到头,仍旧是一个士兵一个士兵地看着。
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打头的那个士兵身上,他是知道战时军需处士兵夜袭时是穿着日军军装去的,但眼前的这个士兵如果不仔细辨认的话,竟已看不出日军服装的颜色了,入目皆是殷红,唯有那双眼睛是黑色的闪亮的。
那双眼睛依旧和上回见到时一样,平和冷静,对自己不卑不亢,也看不出一名杀神所该有的嗜血。
迟成峰作为一个有悟性的有阅历的老兵明白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杀敌人时是无喜无悲的,是不含怒火的,于是他一定能在最复杂最危险的时刻选择最合理的杀死敌人保存自己的方式。
迟成峰面对着这个杀神一般存在的战士,没有吭声,却一转身命令道:“给我端三碗酒过来!”
迟成峰的勤务兵在震惊中听到了长官的命令,忙去拿酒。
而迟成峰面前这支浴血的队伍也没有人吭声,只是士兵们都有点疑惑,拿酒作什么,请我们的头儿喝酒?可为啥一定是三碗酒?
酒到,迟成峰转身向北,却是出人意料地双膝跪了下来!
然后,他逐碗接酒,又逐碗将那酒撒到了地上。
看着那酒水慢慢渗入到地里化为酒渍,他仿佛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霍远,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一个英雄的儿子!”
迟成峰说罢站了起来,却是将眼神看向那些围拢在四周静静肃立的西北军将士们,然后,他一伸手指向那个浑身浴血的士兵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他叫霍小山,他是咱们西北军霍远的儿子!是你们现在还每天都在用的破峰八刀的创造者——我的兄弟霍远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