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村,临池河而背青山。
村子不大,百十多户人家。
此时正是中午,各家的烟囱里相继飘出了炊烟。
农村之人向来就没有紧闭门户过日子的习惯,而这个时节这里外屋外倒是比阴冷的屋内给人感觉更微暖一些。
于是,会过日子的女人们在给锅里添了几把柴火把水烧沸后便不再添火,重又走出屋来,谈论起东西家的各自短长。
而这时一个眼尖的妇女却是远远看见了后山上那间孤单的草房烟囱里竟也冒出了青白色的烟来便奇怪地说道:“咦?刘老闷家的那个房子咋也点火了呢?”
与她正谈论着的几个妇女闻言望去,果然,那山上的小屋正显着午间的炊烟呢,于是便纷纷附和:“是啊,是啊,自打他那老爹没了两个孩子又当兵去了,那房子可有日子没点火了。”
“咦?那不是刘老闷吗?我去问问!”又是那眼尖的妇女率先发现了正主。
“哎哟,二哥,你这是上哪了呀?你家那山上的小房子咋还冒烟了呢?你家来客人了吗?你家房子不够住了吗?”那女子背后叫人外号,当面却已是神转换般地叫起了人家在自家弟兄中的排行,如果一个汉字就是一粒子弹,那么这女人的嘴就算不是一挺捷克式也必是一挺歪把子,说话就是一个快字了得。
不过她今天问对了人,因为她问的是刘老闷,人如其名的刘老闷。
那刘老闷四十来岁的样子但看上去都快有五十了,他被那刀子嘴的女人挡住了去路,仿佛又被她一瞬间集火从嘴里喷出来的子弹打蒙了,仿佛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这才说道:“早晨在河边救了一个闺女。”
说完他绕过挡在前面的那说话如打枪的妇人却是又闷着头向山上的草屋方向去了。
“问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三杠子压不出个屁来的闷驴,跟他死爹一样!”那妇人看着刘老闷的背影气哼哼地吐槽了一句。
“不对?刚才刘老闷说啥了的?”那妇人转眼之间却是想起来自己所问的正事儿来了,便问向在旁边看她拦路问话的那几家的媳妇。
那几个媳妇乐得见这长舌妇人吃憋,刚刚还在偷笑呢,此时见她转过头来问自己忙都掩去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说救了个闺女。”
“闺女?黄花大闺女吗?刘老实的两个儿子都去当兵了,这死活都不知道,他救大闺女干嘛?浪费!不如吃完饭咱们也去看看,我家小宝还没媳妇儿呢!”说到这里那女人便转身风风火火地进屋去了,好象真的要去抢儿媳妇一般。
那女人的表现让旁边的那几家媳妇都直撇嘴,其中一个还说了一句“魔症了吧!”
因为那那女人的儿子小宝自小就有点傻,前两年一支路过这里的国军来招兵都没看上他,据说当时那国军的长官害怕这个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的家伙上战场后先把自己的弟兄坑死。
慕容沛在一片女人的叽叽喳喳声里醒了,但是她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头晕已经轻点了,尽管很饿但她实在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听那个说话象打枪般的女人对自己的点评。
“啧啧,这闺女长得可真俊,你看那小脸蛋白得跟细瓷片似的!”
慕容沛知道被水一泡自己脸上敷的面瓜皮儿肯定早掉了,可是,自己虽然长得是白,可现在却是惨白好不?连饿带冻换谁都白好不好!
“啧啧,这闺女个子可不矮,这要是嫁了我们家小宝,生的孩子保是个大个儿!”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连生孩子都替自己设计好了。
“对了,我真还得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