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帅”不能隐瞒,钱晋龙一五一十汇报事情经过,尴尬不已,忐忑不安。
“让你参与侦办,不只是让你找回面子,也是对你钱晋龙的信任。你的线人出这么大问题,你还打那个电话,他要是想收拾你,一个‘避嫌’就够了,不是不让你参与侦办,是可以让你回家休息。”
“韦支队,我……我没控制住情绪,我检讨。”
“跟我检讨有屁用!”
同样是铁杆部下,人家的铁杆部下怎么就那么争气那么长脸呢。
想到刚打电话汇报追查进展的程文明,再想想臭脾气这么多年没改的钱晋龙,韦国强就是一肚子气:“敢跟领导拍桌子,吃熊心豹子胆了!幸好他一向对事不对人,要是换作别人,你钱晋龙别说参与侦办,别说回家休息,这会儿接受组织调查都有可能。”
“这是工作失误,顶多失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哪知道姓王的小王八蛋会背着我贩卖那么多摇-头-丸。”
“失误,失察!”
到现在还嘴硬,韦国强气得咬牙切齿:“钱晋龙,几十年白活了你,这种事解释得清楚么!对线人的使用必须非常谨慎规范,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按《刑事特情侦查工作细则》办,‘破案留根’时的程序有没有问题?”
该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没移送,该送戒毒所强制戒毒没送,如果上纲上线,这些全是问题。
钱晋龙语结了,不敢再开口。
这些事不能全怪他,作为支队长自己一样有责任,韦国强轻叹道:“晋龙,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制度越来越多,管理越来越严,要搞正规化建设。以前很正常的一些事,现在很可能违反办案程序甚至法律法规。要是跟不上时代,真会稀里糊涂被检察院带走调查。
他的话有道理,涉毒线人不能再用。这次出了个王晓谦,下次不知道又会冒出谁,你在专案上顾不上,让亚轩负责清理。好好查查,有问题的该抓就抓,该送戒毒所就送,没问题的切断联系。”
“可是,可是没耳目以后怎么破案?”
“他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么,除了破案你还知道什么。”
“韦支队,他没说什么。”
榆木脑袋,韦国强彻底服了,只能耐心解释道:“禁缉一体,不光要缉一样要禁。这对你或许是个机会,先向他检讨,承认错误,然后虚心请教怎么才能把‘大禁毒’工作开展起来。许多地方全在搞机构改革,禁毒大队升格支队。
我马上退居二线,说话不顶事,他不一样,有学历有能力又年轻,陈局器重他,虽然不是局党委成员跟局党委成员也差不多。只要他愿意帮着做工作,禁毒大队升格支队并非没有可能。”
想接替“老帅”担任刑警支队很困难,如果禁毒大队能够升格支队,当禁毒支队长要容易得多,全市公安系统找不到第二个资历更高的专业缉毒民警。
钱晋龙悔之不及,苦着脸说:“韦支队,我得罪过他,他会帮我吗?”
“不打不成交,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主要是你的态度,我回头再帮你做做工作。”
……
与此同时,李固提着两盒刚从港口摊上买的水果,没精打采走进宿舍。
KTV不是饭店,晚上不管饭,不管是不是过年。
王翔尝尝红烧鸡块的咸淡,放下勺子,盖上不锈钢锅的玻璃盖,把电磁炉火力调小,起身问:“李哥,买这些干什么,嫌钱多?”
“给家打电话,我姐姐非要我回去,说我妈本来身体就不好,我过年没回去她两天没吃饭。”
李固把水果放到墙角里,坐在床边掏出钱包,唉声叹气数数有且仅有的三百多块钱。
没钱回去多没面子,老人生病又不能不回去,王翔同病相怜,想想摸摸口袋,摸出两张一百面额的大钞,递给他一张:“我就剩两百,留一百吃饭,这一百你先用,等小宇下班问问他有没有。”
“谢谢,小宇就算了,他还管我借钱呢,不知道他赚的钱花哪儿去了。”
李固接过钱,又摸出一颗药丸,往对面床上的枕头下一塞,嘀咕道:“做事不小心,东西乱扔,门边捡到的,他这么下去迟早要进号子。”
王翔不是不想卖,是口才没小宇好推销不掉。
掀开锅盖看看,摇头笑道:“别管他了,拿碗,准备吃饭,床底有瓶酒,下班时买的。”
“有酒啊,我拿碗。”
李固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拿起碗道:“王翔,明天送我去汽车站,帮我把电瓶车开回来,你想开就开,不过要锁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