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鸟雀或虫蛙在穿行,手中的草叶儿上凝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微微一颤落在地上……鬓角莲花型的伤处突然热了一下,随后眼前绿莹莹的光亮渐渐凝起,林妙妙手心终于再度现出一颗‘绿珠’!
“这种能力果然没有消失!”
林妙妙摸了摸自己额上的伤处,露出思索的神色,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道普通的疤痕,只是消了肿便像是女儿家有意绘的花钿一般,可现在看来,这道伤处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前世没有的东西,今世却有了,细细推敲,的确有些奇异。
或者鬓角处这朵逐渐成型的红色莲花,其实就是自己所得能力的源头!
林妙妙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样玄妙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绿珠的出现,一定不会只是稀世珍宝那么简单,或许,它还有更大的用处,只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林妙妙心中想着,微微转过头瞥了一眼地面——只见原先的草叶,果然已如摆在屋里的竹叶草一般,完全枯败下去。
收起取来的第二颗绿珠,林妙妙再度转移目标,摸向下一棵青草——红莲果然又烫了一下,可惜这里没有镜子,她也看不到那朵红莲变热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如果只有自己能感受到这些变化,以后行事时,便无需太过提心吊胆。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蜡光所及之处的一小撮蟋蟀草结了十二颗绿珠,其形大小不一,有的如指甲大小,有的如黄豆,有的却细碎如砂砾,捧在手心里倒都是绿光涌动,光彩琉璃。
林妙妙拨开黄豆和砂砾大的,挑出指甲般大小的拿在眼前观看,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许多……光闻着气味便耳目清爽,真是好东西。
……
远处后山上,隐隐有两三道火光迸发,还有许多道浑厚的声音在交谈,草地上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后面一队人影脚步混乱且急促,伸展在月色下的影子也是凌乱不堪,似乎连身上的衣衫都磨的破洞大开、七零八落。
后山里风声凶猛,夜云压低,四周乌漆漆的,朦胧的月光也照不清人的脸。
“往这边走。”有人低喝了一句,声音似乎被人可以压低了,有几分淡淡的沙哑,然而这声音,听起来……好像就在耳后。
林妙妙手中正攥着绿珠,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声,顿时头皮发麻,吓得跳起来就要往回跑——紧接着,一条虬筋盘曲的手臂将她拦腰拖到樟树后,随后一只布满热气的大手捂住她眼下巴掌大的脸。
林妙妙挣扎无果,扭着头往后一看,却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这人手中削尖的树枝已□□一只雪白动物的身体,而这只动物一双幽碧的双眼还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爪上的利甲还闪着寒光,分明是早已盯上了她,伺机而动。
环在腰间的手不知何时已松了禁锢,林妙妙愣怔了半晌,手里的珠子从指尖垂落直直的撒了一地,她腿脚一软,猛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着雪白动物的尸体,既是后怕,又觉得恶心,隐隐有几分对救命之人的感激——她呼吸渐渐平复,再一转头,才发现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
林妙妙心惊胆战的左右看了一眼,耳边风声呜呜的吹,她心中更是惊惧,咬了咬唇,也顾不上去捡掉落的珠子——端起门口的烛灯,便提着裙角跑回了家。
半开的后门紧紧被人从里面关上,木栓子‘咯噔’一声插好,半晌,门顶上折断的几根堆满玄关的柴火枝幽幽的落了下来。
两米外的树影处,一个满身泥泞的光头大汉看到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不解与身侧的同伴对视一眼,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装作莫名道:“老大,营里那么多女人,有不少还是细皮嫩肉的官家小姐——往常也不见您瞧上一眼,怎么今日突然开始怜香惜玉了?”
“不一样。”
光头一怔:“什么不一样?”
干干净净的良家女人,当然不一样。
那人不再说话,与光头等人一样,他同样一身泥泞,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好像一杆刺破苍穹的长枪,即便形容落魄也总有股说不出的气质——他抬眸的看了眼后山的火光,眼中闪过一道带锋的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