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走后，小眼睛在八娘对面坐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是我的不是。”

八娘抬起头，看着小眼睛，面带忧伤，“你觉得我脑子有病是吧？老以为有人要害杨家？”

小眼睛不好意思道，“口不择言的话，你也信？不过，你的确是焦心得有些过了。”

八娘看着小眼睛，缓缓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一场恶战后，阿爹战死，阿娘身边也只留下一位哥哥侍奉…整个杨家，瞬间只剩下一群孤寡，好不凄凉…不是阿爹判断失误，也不是实力悬殊，而是阿爹被逼出战，然后约好的援军又撤走了…”

小眼睛呆了下，旋即笑道，“梦你也信？怎么可能，你家可是八个儿郎呢，怎么可能！再说了，梦是反的，说明你家会人丁兴旺啊。”

八娘摇摇头，“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不得不信。”

“来汴京后做的？”小眼睛想了下，问。

八娘点了点头。

小眼睛忙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阿爹降了宋，你担心呗，这不，就做噩梦了，梦全是反的，真的。”说完小眼睛顿了顿，没了笑脸，“当初我梦见阿娘病好了，可第二天，阿娘就去了，梦真是反的。”

八娘看着小眼睛，“对不起。”

小眼睛笑了，“梦是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八娘微微扯了扯嘴角。

小眼睛跟着笑了笑。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八娘才道，“我一直在想，因为这个梦，我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了？你瞧，我得罪了潘家，得罪了满朝大半文武，让阿爹更加举步维艰，我真的很慌，可幸运的是，遇到了你，有你的帮忙，二哥和四哥留在了汴京，七郞的前程你也在留意着，我想，父兄应该不会一起上战场了，梦中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

“就是，就是，”小眼睛忙道，“回汴京后，我想办法将三郞和五郞调去其他地方，不和你阿爹在一起。”大郞是长子，肯定得跟在杨父身边的。

“可没想到你又让阿爹的外孙和辽国扯上关系…”八娘没接小眼睛的话，自顾自的说着，“我就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该来的怎么躲也躲不掉…”

“什么是该来的？”小眼睛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们来辽国的时候想到会救耶律隆绪了么？会想到辽国弄个南大王出来么？”

“潘铠刚说了，这个位置弄不好会尸骨无存，呵呵，”小眼睛轻声笑道，“不知道是你们想得太多，还是我想得太少，我真没想到这点，我只想好处了，呵呵。八娘，你放心，我死之前，若幽云十六州没点改善，世子什么的咱就不要了，你想要儿子种田就种田，想让他放羊就放羊，想让他打渔就打渔，只要不当纨绔，干啥都行…”

“你就不怕你没个好结果？”八娘对小眼睛微微笑了笑。

“不就是说了么，我就担个虚名，”小眼睛满不在乎道，“能有啥事啊？”

“帝心叵测…”八娘道。

“那是我阿爹！”小眼睛道，“他的心思压根就不用猜，全摆在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