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可事实上，就在刚刚的一瞬，伊诚分明感觉到，格林达姆的这一句话，主要的陈述对象就是他。

这让他略感错愕之余又有些疑惑——如果想对自己说这些，那么之前在她的家里不是更好么？还是说……

目光再次扫过撒旦的脸，此时的魔王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格林达姆决绝离去的风姿，嘴里啧啧赞赏。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她么？因为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神的荣光。”

“……”

虽然不太清楚撒旦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格林达姆有机会突破人与神之间的界限而成为神级超凡能力者，亦或只是单纯地将她当成是“神”的替代品，不过至少现在，伊诚可以确定一点。

撒旦和格林达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并不如他们所表现的那样单纯。

虽然很想继续停留在救世主管理办这里直至水晶苏醒，可首先，伊诚如今除了以旁观者的姿态注视之外，甚至连说几句安慰的话语都做不到，再者，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地陷入了比水晶还要更大的麻烦当中。

身体被毁，在缺少了可供克隆的素材后，他重返现世的可能已经无限接近于零，尽管如此，伊诚仍然不打算就此放弃，更不愿向身边这位无时无刻在等待着自己露出破绽的堕落之王露出任何破绽。

所以，他一咬牙，跟在撒旦和格林达姆的身后，离开了救世主管理办，同时暗暗希望白泽她们能够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同时，他现在更加好奇一点，那就是……

红导师那女人，到底是单纯的在作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还是……真的在有意地谋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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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达姆？哎呀哎呀……看来她已经发觉了呢，真不愧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出色后辈呢。”

在距离救世主管理办数公里外的某处大楼，经历了一场激烈大战后仍旧能够保持优雅和从容仪态的红导师，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裙以及发丝，双眸却远远地眺望着救世主管理办所处的方向。

“说起来，难怪我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如果是魔王撒旦的话……一切就又说得通了。”

伴随着这样喃喃的自言自语，在红导师微挑的嘴角边沿，终于有汩汩的红色悄然流淌。

“不过……最让我出乎意料的还是小水晶，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应该说救世主管理办在我的领导下果然是人才济济呢，只是……”

她突然弯下腰，捂住胸口，轻咳几声后，咔嗒一声，从口中吐出了几颗晶莹剔透，却沾染了妖冶血色的水晶来。

“仅仅是让我受了这么一点伤……这样的实力……还差得远啊……”

“水晶也是，格林达姆也是，还有……他也是……”

借助着纳米机器人的力量，将体内被水晶的力量侵染所晶化的部分全部清除，重新直起腰肢来的红导师双眸闪烁地又回望了片刻，然后身体悄然漂浮而起，朝着郊区的方向飞驰而去。

“咯咯咯……”

在红导师的身上，忽然传出了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来。

“你笑什么？”

红导师并没有停止移动，只是随手摊开，手掌心里一枚纽扣电池一般大小的小小机械装置瞬间展开，投映出了内里所容纳的内容物。

“堂堂红导师，居然被自己的部下打得抱头鼠窜还受了伤，真的是让人笑掉大牙啊……如果我现在还有牙齿的话。”

在展开的机械装置中，一颗孤零零的头颅悬浮着，一次又一次发出挑战人类神经的尖锐笑声。

如果伊诚在这里的话，那么，他就会惊讶地发现……

这颗头，正是……在教廷的说法中，已经“蒙主恩召”的，当初由他亲自带回救世主管理办，交给红导师的……操偶师莉亚的人偶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