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是因为我吗?”
伊蕾:“不,是为了我自己。”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而后伊蕾就开口说道:“听着,海因茨。刚刚皮什切克在冲撞你之后你马上就把他铲倒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直都认为,你是我带了一年的球员,我应该已经很了解你了。可看到你的那个动作,我才发现,我对你还不是那么的了解。”
听到这样的话,全队年纪最小的海因茨不禁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并说道:“我知道我当时的那个动作很冲动。”
“不,你当时的那个动作做得很棒。对此我感到十分欣慰。”
就在海因茨以为伊蕾要因为他当时的那个“不友爱”的动作而责怪他的时候,伊蕾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肯定。折让海因茨都愣住了。随后,他就听到伊蕾对他说道:
“我所肯定的,不是你故意用铲腿放翻了你的队友这件事。我肯定的,是你在受到了比你年长的队友在对你做出了不绅士的事时在第一时间就予以反击。尽管,你才来到这里踢球不到两周的时间,而皮什切克则已经为这支球队做出了很多的贡献,你得尊重他,甚至是尊敬他。可从你来到这里的那天起,你们两个之间就是对等的。你随时都该记得这一点。你无须在对方冒犯你的时候一味地退让,这只会让他们在潜意识里看轻你,从而不把你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自从来到了梅特奥之后,伊蕾就享受到了拥有一位捷克语翻译的待遇。可她与海因茨之间的交流,从最一开始起就是没有太大障碍的。在伊蕾只能用德语以及英语和海因茨对话的时候就是如此,更不用说她现在还拥有了一定的捷克语基础。三种语言轮换着来,她总能和这位老师眼中完美的好学生很好地沟通。
在听明白了伊蕾的话之后,海因茨露出了带着些许傻气的笑容,并说道:“这么说,您也认为我做的是正确的?”
伊蕾勾起了嘴角,补充道:“不,在更衣室里的就不对。”
“从感情上来说,我很高兴你能够在别人出言诋毁我的时候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可是从理性上来说,你不应该把自己很简单地划定在一个和你的队友们队里的,属于我的那个阵营。球员和教练本来就是站在同一边的。如果有人一定有人要尖锐地把我放在对立的位置,起码你不应该被他的思维牵着走。”
说着,伊蕾呼出了一口气道:“海因茨,我只和梅特奥签了半年的合同。半年一到,如果俱乐部不和我续约,想要我走根本不需要他们多费一句话。可是你不一样,你和梅特奥签了两年的合同。”
伊蕾知道她一说出这句话就一定会让海因茨急着告诉她些什么,因此她才说完这句,这就立马和对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之间的这次谈话到此为止了。
“你该回去训练了,海因茨。今天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说着,伊蕾笑着指了指那扇门,示意海因茨他应该回去了。随后,她又在海因茨打开主帅办公室的门时出声喊住了他。
“记住,永远别把你和你的队友放在对立的位置上。你们彼此间得像是兄弟那样。在球场上,你们永远都需要彼此。你们谁也离不了谁。”
直到看到海因茨在想了想之后朝她点点头地离开,伊蕾才在门又被关上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到现在为止,她一直在遇到球员以及更衣室的问题时不断地模仿她曾深入了解过的那些世界名帅。可现在,她遇到的这个大危机显然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名豪门主帅都不曾遇到也不会遇到的。因此,她必须想出一个属于她的办法去解决这一切。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再继续下去只会钻进牛角尖。因此,她得歇口气,换一种方式,再来一次!伊蕾在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了之后对自己说,我有的是半年的时间,不是半个季度,更不是半个月!
想明白了这一点,伊蕾在这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就骑着车回了家,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一定要还在训练结束后继续在办公室里熬很长的时间。布拉格夏季的晚上九点,天还没开始黑,外面的天色就像是白昼一样。但是再过半个小时,这里就会一下天黑起来。
虽然这里并不在满是红屋顶房子的布拉格老城,可是在天空那么蓝的地方,即便是在对比之下显得十分普通的市郊,从天色开始变暗一直到完全天黑的那二十分钟会是十分珍贵而美丽的。
只有见过了这样的天色,你才能知道梵高的蓝究竟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