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涅十分认真看着这些她在两天前还全然不感兴趣的内容,并在稍稍看了一些绪言之后就翻到了那之后的案例分析。并一边看一边给出了评价:“这个男人看到他的兄弟在麻醉下伸展关节的时候发出的噼啪响声,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关节十分疼痛。这样的现象持续了近一年。所以这就是一个只要我担心我有病,身体就会真的给出真实疼痛的故事吗?疼,真是太疼了。”
直到夏季布拉格的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的林雪涅才总算是沉沉地睡着了。薄薄的被子被她胡乱地盖在了身上,露出了她的胳膊和腿,在熟睡之中默默地向着被子里缩着。翻开的《癔症的研究》则有小半本盖在了她的脸上。那是林雪涅在与睡神的最后一次搏斗时败下阵来的证明,困得不行的她甚至在书拍到她脸上的时候都没有再一次地提起精神,并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当这一天里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打开着的天窗照到她的枕头上的时候,睡梦中的她才皱起眉头翻了个身,让那本书滑到了地上。
在那本厚厚的《癔症的研究》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熟睡中的林雪涅不耐烦地嘀咕道:“给、给你!两百!给你两百欧!”
…………
“好了,你可以坐起来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吧。下周四的下午五点,我的这个小时还是你的。”
在前一天的下午还在这里接待过林雪涅的布拉格大学心理学系教授兼心理医生伯洛赫这样对自己的来访者说道。
坐在诊疗椅上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捷克女人就在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坐起身来,并在与对方又稍稍交流了几句话之后离开了这里。
而那个捷克女人才一走出这间心理咨询诊所,敲门就声就响了起来。
“请进,格蕾丝女士。您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了吗?”
心理医生伯洛赫教授,这个有些谢顶,戴着眼镜,从外表上来说十分普通,只是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可直到敲门的那位访客关上门并走近他,正在写着上一位访客的咨询记录的导师先生才意识到来人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一个。
“雪涅小姐?”在看到来人是谁之后,精通德语的心理医生立刻就换上了德语。
前一天还逃命似地不说一声再见就跑出了这里的林雪涅目光深沉地看向这位心理医生,礼貌地开口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我可以占用您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一个小时恐怕不行。”伯洛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我的下一位访客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准时来这里。但我可以缩短一点我的晚餐时间,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
“好的。”林雪涅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四十分钟应该也足够了。”
说着,林雪涅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两张绿色的一百欧元,并把它们轻轻地放到心理医生的桌子上,诚恳地说道:“医生,我想知道我要怎样才能病得更严重一点。”
扭曲的时空,喧嚣的现代布拉格中拿着相机拍照的人群,以及熙熙攘攘的老布拉格中戴着帽子的绅士以及淑女们。
她伸出手,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触碰到扭曲时空的接缝。可她却什么都触摸不到,更不用说搅乱那份扭曲了。
怔愣了好一会儿的林雪涅不敢置信地笑了,她试着向前踏出一步,当她发现四周的景象并未有因此而改变时,她又向前踏出了第二步,而后再是第三步和第四步。
当林雪涅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而她眼前的一切依旧是那样,她简直要欢呼起来!
好吧,这可真是一个棒极了的美梦!可这到底是上世纪的什么时候?
并不急着开口问,分分钟就已经入戏了的林雪涅只是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注意着左右两边的行人。然而可惜的是,她虽然对这个时代的布拉格有些了解,却并不能够只是从这些人的穿着上就判断出这一个虚幻空间中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
于是她又一步一步靠近周围的那些人,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当林雪涅这么逼近两位穿着得体的年轻女士时,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想的全然写在了脸上,那两位女士立刻就在她靠近过去的时候一脸防备地看向她,并快步走远。
这让林雪涅头疼地看着那两位女士离开,而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或许,她可以去天文钟前的老城广场看看有没有书报亭?然后,然后……只要这个幻境足够真实,她就能够通过当天的报纸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赞叹了一声自己的聪慧机敏,林雪涅很快就跑了起来,并将目标放到了老城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