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杀了她!
杀人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只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杀了一切不合他心意的,一切就清静了。
想到血液喷洒出来的瑰丽,元珣猩红的双眸四处寻找着刀剑,嘴里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杀,杀,杀……”
沈思婉被元珣推得失去平衡,狠狠地跌倒在地,全身摔得生疼生疼。
等她回过神时,就见元珣像是困兽般四处乱转着,双目直直的,像是失了灵魂一般。
待听到他嘴里念叨的字眼,沈思婉的脸顿时没了血色。
杀,他要杀了她?!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跟她想象的发展不一样。
这时她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元珣眼中的杀意不是假的,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救命,救命——”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捡起衣服往殿外跑去,但她也吸了些不少媚药,如今药力上来,她的双腿也有些发软,跑的时候还踩到衣裙直接跌倒在地。
眼见着元珣握着柄尖尖的烛台走了过来,沈思婉也顾不上疼痛,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连滚带爬的往殿外走去,嘴里无比凄惨的喊道,“救命,来人啊,救命呐!”
当常保带着宫人匆忙赶进来的时候,沈思婉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趴在门边,远远看去仿佛披了件血衣。
在她脑袋的两步之外,是断成两半的烛台,上面也沾满血。
元珣则是粗喘着坐在长榻旁,地上是破碎的杯盏,他的手上、脸上、衣袍上都沾染着鲜血。
这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沈思婉的。
在这昏暗的大殿之内,鲜血从他冷傲的眉眼缓缓滑下,他就像是只凶残嗜血的怪物般,冷血,可怖。
“陛、陛下!”
常保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眼见着元珣双目血红,心底更是咯噔一下。
不好,陛下这莫不是发病了?!
他此刻也顾不上地上这女子是谁了,他只知道陛下一旦发病,要是处理不好,他们今儿个全得死在这里!
常保声音都在抖,赶忙转过身,哆嗦的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们,“你、你去请御医,你,你赶紧去把我干爹找来,对了,还有你,你赶紧去正殿跟蒋妃娘娘禀告一声,让她赶紧把宴席散了,要是陛下杀红了眼,那可就糟了!”
“是,是。”几个小太监忙不迭的往外跑去。
常保壮着胆子踢了踢地上的女子,想要看看她还没有反应。
因着这两脚,地上的沈思婉缓缓有了点意识。
她努力睁开眼,但眼前却被一片血色笼罩着,她试图抬起头,可脑袋上的缺口让她压根动弹不得。
鲜血的流失,让她浑身的气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常保只当她是哪个宫的宫婢,见人还有气,便不再多管。他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一路跪到元珣的脚下。
这法子还是干爹交给他的,说是陛下发病的时候,千万别站着在他面前晃,须得跪的低低的,像条狗一样。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他小声叨念着,离得元珣越近,只觉得周身越是发冷。
元珣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脚边的人,见是常保,哑着嗓子吩咐道,“打水来。”
常保连忙“诶”了一声,麻溜的就往外去了。
另一边,宴会上。
听到小太监禀报的蒋妃倏然就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那小太监是亲眼目睹了那血腥场面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蒋妃娘娘,您快点将这宴会散了,让诸位妃嫔及夫人娘子们赶紧出宫吧。”
坐在对面的阿措自然察觉到了蒋妃那惊骇的脸色,担忧的问了句,“蒋妃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蒋妃这会儿正慌乱着,见阿措问了,像是找到个同伴般,颤着嗓音将陛下在侧殿发病的事说了。
陛下发病了?!
怎么会这样,他刚刚还叫她好好地等着他回来。
阿措睁大了眼睛,面上满是担忧,“我,我去看看他。”
蒋妃下意识的就去拦着她,劝道,“你别去,陛下他发病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万一他伤了你怎么办……”
她入宫四年,陛下发病杀人时的情况,她自然清楚,甚至有一回,她亲眼看到紫宸宫的太监抬着尸体出来,听说那几个太监都是被整个割了脑袋,为了凑个全尸,还特地请了慎刑司的嬷嬷用针线把脑袋跟身体缝了起来。
如今陛下那边正危险,宸妃跑过去岂不是去送死?
阿措目光坚决的摇摇头,“不行,陛下生病了,我要去看他。”
她入宫前就听闻陛下有严重的头疾,只是这么久从来没遇见过他发病的时候,现在看蒋妃娘娘和那小太监的反应,想来他是病的很严重的。
陛下待她这么好,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蒋妃还要再拦,但见阿措去意已决,且她这边还要处理宫宴的事,只好叮嘱小荷小桃多看顾着阿措。
阿措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侧殿的。
刚踏进侧殿的大门,一种极其奇异的香味混合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当看到倒在门口那个人时,阿措吓得脚步一缩。
这是……
是个死人……
那人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在冷冷月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衣衫……”身后响起小桃的惊呼声,“主子,好像是三姑娘?”
沈思婉?
闻言,阿措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为什么沈思婉在这?为什么她的衣衫都快脱光了?她是死了么?
这些疑问一一在她脑中闪过,下一刻,阿措猛地想起更重要的事来——
陛下,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