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和小荷早已恭敬的站着,“陛下,水已经备好……”
“安排到西配殿。”元珣声音粗哑冷戾,“任何人不准打扰她休息。”
常喜小荷应道,“是。”
元珣望了眼大亮的天色,大步往配殿走去。
——
半个时辰后,衣着洁净的元珣坐在上座,静静的听着常喜和小荷的禀报。
他羽睫低垂,眼底深处是暗流涌动的杀意。
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的玉扳指,沉默许久,他才道,“那个女人还活着?”
常喜应道,“还剩一口气。”脑袋被砸了那么大个窟窿,神仙也难救活。
元珣道,“剥皮,挂去明月宫门口。”
他的语气很平淡,剥皮两个字,说的如同吃饭般轻松。
常喜的心一颤,忙应道,“是。”
元珣单手支着额头,神色慵懒道,“昨日迎春殿当值的宫人,全部绞杀,尸体都拖去明月宫放着。”
常喜,“……是。”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此次虽未伏尸百万,却也是一百多人的性命。
那些尸首全部堆去明月宫的话,明月宫怕是要被鲜血给淹没了。
顿了顿,常喜壮着胆子问,“陛下,明月宫那位?”
元珣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残忍又妖冶,“不急,就这样杀了她,便宜她了。”
一刀致命,是种解脱。
把一个人慢慢的逼进绝望的境地,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叫报复。
何况这会儿还在年节,朝堂上闹出大动静的话,他也抽不出空来陪阿措好好过年。
无人说话,殿内一下子静的可怕。
好半晌,元珣才缓缓抬头,视线却是定定落在小荷身上。
小荷自然感受到那道冷冽的目光,她心头咯噔一下,随后利落的单膝跪下,垂头道,“奴婢知罪,请主子惩罚。”
元珣淡淡道,“你犯了何罪?”
虽然小荷竭力稳住情绪,但平静的声线中还是有一丝颤抖,“奴婢……奴婢应该将宸妃带走,不应劝她留下……”
元珣道,“看来你们心里很清楚。”
小荷,“……”
元珣的目光愈发锐利,沉声道,“朕既然派你们到她身边,以后你们就是她的人,她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在你们的心中她才该排第一。”
小荷脑袋垂得更低,“是,奴婢护主失利,还请陛下责罚。”
元珣沉吟片刻,挥袖道,“此次情况特殊,且饶你们一命。你和小桃,每人领二十棍。”
小荷背脊绷的紧紧的,“谢陛下开恩。”
随后,小荷和常喜公公一道退下。
——
晌午时分,阿措才缓缓的醒来。
她只觉得眼皮好重好重,她好累好累,手臂都累的抬不起来了。
懵懵懂懂的醒了好一会儿神,她微微偏头,就看到床边坐着的那道高大身影。
阿措长长的睫毛一颤,下意识的就往床里缩去。
他、他还在……
元珣原本握着阿措的手出着神,忽的感受到掌心的动静,才意识到她醒来了。
他心头一喜,转眼却看见她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怯懦模样,他眼中的笑瞬间凝固住。
她在怕他,在躲他。
他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阿措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裹紧了被子,一点点的朝里面挪动,大大的眼睛满是戒备的盯着他。
“阿措……”元珣低低的唤了她一声,伸手想去摸她的脑袋。
阿措再次避开,小声道,“不……不要碰我……”
昨夜的点点滴滴,如同噩梦般再次浮上眼前。
阿措心惊胆战的,越想越觉得难受,眼圈也不自觉的红了,一颗心饱涨着酸涩与迷茫。
他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就像是入了魔一样,血红的眼,狰狞的表情,就像要把她给拆吃入腹。
如果他不是人类,是妖魔的话,肯定就那样把她吃了……
她的眼眶很快蒙上一层水濛濛的泪,要不是身上又痛又无力,她就要逃跑了,现在她只能尽量往里躲着。
元珣看着她这样子,简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手将楚纤纤和沈思婉抓来,把她们一刀刀的剐了!
他强压住那戾气,尽量柔和了表情,定定的看着她,“昨夜……朕遭人算计,才会那样。”
阿措下意识的咬唇,却咬到了才结痂的小伤口,血腥味又在舌尖上弥漫。
昨夜,他吻她的时候,也是混合着鲜血的味道。
那绵长炽热的吻,让她快要窒息,像是在地狱里沉沦。
静了好一会儿,阿措小声道,“我……我知道你昨天是生病了……”
她试图去理解,但这会儿还是有些后怕。
看到元珣蹙起的眉,还有他眼中的失落,阿措眼波微动。
她鼓起勇气,伸手勾了勾他的手心,软声软气道,“陛下,我、我不怪你,你别难过呀。”
元珣心头一震,深深地盯着她。
他想,这一刻,就算她开口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