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爷点点头,“大人,那公子——”
“查到他在何处了吗?”王唯庸问。
师爷抿唇,“有人瞧见,说是公子去了眠花宿柳,后来去了哪儿便不知道了。”
“简直是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去逛窑子。”王唯庸陡然大怒,“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如今整个云华州被闹得天翻地覆,他还有心思去找女人?”
“大人,公子毕竟是少年人,血气方刚呢!”师爷急忙宽慰。
“岂有此理!”王唯庸伸手便将案上的茶盏拂落在地,砰然一声脆响,引得师爷慌忙躬身。
“大人息怒。”师爷道,“公子如今神出鬼没的,有廖峰跟着,应该不会有事。”语罢,快速收了地上的瓷片,“大人,如今最要紧的是东厂。那位赵大人倒也无妨,这么多的女子送进去,他自身体质不好,估计折腾得早就没了气力。”
王唯庸轻叹,“但愿柔姬这美人计,能起到作用。”说起来,若不是情非得已,他还真舍不得柔姬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想起柔姬那曼妙的身段,脉脉含情的双眸,王唯庸的心里便只道可惜。柔姬伺候人的功夫,可真让人神魂颠倒啊!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动静。
王唯庸急忙回过神,起身出去相迎。
穆百里已经到了外头,如今谁也不敢拦着,那些被剜目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旁若无人的走进知府衙门,这浩浩荡荡的东厂派头,虽说风光,却让人人都心惊胆战。
这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督主!”王唯庸行礼。
“罢了!”穆百里径直走进去,一袭绛紫色的袍子,衬着那颀长的身躯,腰间玉带缭绕,身上的珠翠随着他的脚步行进,而发出清晰的脆响。
穆百里拂袖落座,晕开眉目间的浓墨重彩,眼底的光泛着深邃之色,若烟波浩渺,凝眸便得惊心。
奴婢们快速上前奉茶,而后战战兢兢的退下。
偌大的正厅之内,唯有严阵以待的东厂番子,和额头冒着虚汗的王唯庸主仆。
穆百里漫不经心的托起杯盏,修长的指尖轻柔的夹着杯盖,极为优雅的抿一口杯中茶。及至放下杯盏,他面色一怔,仿佛这才想起王唯庸来,“王大人怎么还站着?赶紧坐吧!咱们当官的,都是为皇上分忧的,何必如此见外。”
“是是是!”王唯庸松了一口气,急忙在旁落座。
“本座这几日也看到了,王大人为治理瘟疫,日夜奔波,不辞劳苦,实在是功不可没。如今平临城内的瘟疫症状似乎有了极为显著的控制,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瘟疫也能就此平息。”穆百里不紧不慢的说着。
“多谢督主抬举,此乃下官的分内之事,实在不敢言苦。”王唯庸俯身抱拳。
穆百里摆摆手,笑得温和,“王大人此言差矣,咱们都是实诚君子,有些东西该你的就该是你的。这份功劳,等来日本座回了京城必定一五一十的奉上天听。王大人,就等着加官进爵吧!”
“多谢督主提拔,下官感激涕零。”王唯庸一听要加官进爵,当下就跪在了穆百里跟前,心里那叫一个激动难耐。
穆百里瞧了一眼身边的陆国安,又低头慢慢品茶,“起来吧,本座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用不着动不动就下跪。来日传出去,还以为本座是怎样的凶神恶煞,鬼面修罗呢!”
他也不去看王唯庸,口吻中带着几分不屑,几许慵懒之意。
“是!”王唯庸起身。
穆百里笑道,“听说王大人昨儿夜里派人出城?”
听得这话,王唯庸心里咯噔一声,东厂的人都在驿馆里被牢牢盯着,穆百里是如何知道自己派人出城?难道是自己身边有叛徒?还是说东厂的势力,竟是如此之大,都伸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
心头愁绪千万,王唯庸面色稍变,瞧着似笑非笑的穆百里。
这穆百里也是奇怪,这句话好似是肯定句,又好似疑问句,话里话外都需要王唯庸自行琢磨。你若是没琢磨透,约莫就得一头栽了。
脊背上冷汗涔涔,王唯庸勉强笑道,“官军白日里搜寻城内,到了夜里就得去清点隔离处的死亡人数,所以、所以——”
“王大人尽职尽责,实乃百官楷模。”穆百里笑道,“本座便知道,王大人若有什么新发现,必定会通知本座的。”
王唯庸连连点头,“是,下官绝不敢欺瞒督主。”
“如此最好!”穆百里笑吟吟的让人上前,“王大人为朝廷尽心尽力,本座都看在眼里,故而昨儿夜里,本座亲手做了一样好东西,以示嘉奖。也多亏了王大人的热情好客,送了本座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本座很满意,更是欣慰。”
王唯庸心下大喜,这柔姬果然有两把刷子,连太监都能伺候得服服帖帖。
小太监上前,毕恭毕敬的将雕花木盒摆在桌案上。
“王大人自己瞧瞧吧,若是欢喜,本座来日再给你做一个,刚好能凑一对。”穆百里笑得淡然。
“多谢督主美意!”王唯庸笑得合不拢嘴,赶紧上前,毕恭毕敬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王唯庸的脸色便渐渐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