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内院的事情结束,衙役们都冲出了大门,简为忠这才快速进门,脸上有些惊愕之色,“这是怎么回事?”瞧着地面上的血,简为忠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谁受伤了?赵大人你受伤了?”
赵无忧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子里,看着脚下的鲜血,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不是我的血,是刺客的血。那刺客想行刺我,谁知教我的随扈打伤了。”
“那衙役们集体出去,就是追刺客?”简为忠心惊。
赵无忧轻叹一声,“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的脑子便已经不好使,这青天白日的也敢来六部衙门造次,实在是自寻死路。”
简为忠打量着赵无忧,“赵大人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想杀我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你说对不对,简大人?”赵无忧笑了笑。
简为忠点点头,“这倒也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赵无忧问,眸色微冷。
简为忠忙道,“只不过犬子如今在赵大人处养伤,下官心中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劳烦赵大人,实在是过意不去。”
“简大人若真当过意不去,就把皇上赐你的九龙杯送我吧!”赵无忧笑道。
简为忠一愣,“啊?”
赵无忧拍了拍简为忠的肩膀,“简大人,我与简衍乃是青梅竹马的弟兄,他能为我深入虎穴,我自然得尽到兄弟之义,以后这些话便不必再说。说多了,难免——让人当真。”
“是!”简为忠颔首。
“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赵无忧拂袖。
简为忠点点头,躬身作揖,抬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站了站,不解的望着那一滩鲜血。赵无忧可不像是这么好打发的人,身边高手如云,怎么可能让衙役去追刺客,而不是尚书府的影卫?
这点,简为忠还真是没想通。不过没想通归没想通,想多了对他也没有好处,干脆不去想。
然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陆国安竟然领着东厂的人直闯六部衙门。
瞧着院子里的血,陆国安的脸色都变了,“赵大人,你杀了兰姑娘?”
赵无忧坐在院子里,看一眼极好的阳光,拢了拢衣襟,“哪个兰姑娘?”
“在平临城的时候,你见过的雪兰姑娘。”陆国安手一抬,“给我搜。”
“不必搜了,人已经翻墙跑了。”赵无忧笑得温和,“只不过受了点伤,能不能撑着回到你们东厂,可就不一定了。”
“赵大人,雪兰姑娘好歹也救过你。”陆国安道。
赵无忧无奈的望着他,揉着眉心轻叹,“你还记得,穆百里经常说我什么吗?”
陆国安一愣:喂不熟的白眼狼。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赵无忧笑了笑,“你们千岁爷的话,我得给他落到实处。回去带句话给穆百里,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他自己手下无情在先。我说过,不管他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横竖我们是敌人。可他不该伤了我的朋友,大家一报还一报才算扯平。”
陆国安瞧了一眼滴落在围墙上的鲜血,也不敢再逗留,“追!”
赵无忧含笑望着陆国安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悠然自得的坐下来。一场好戏越来越好看了,欲擒故纵,借刀杀人,这一环接一环的,穆百里难道真的如此放任?
他不是很在乎雪兰,以至连王少钧的命都留下了?这会怎么不亲自来救人,若穆百里亲自出马,局面便不会由她一人掌控。
“公子,会不会出事?”云筝担虑。
奚墨已经去跟消息了,赵无忧只能继续等着。
“穆百里的心思,其实是最难猜的。”赵无忧眸色微沉,“我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思,会甘心情愿看着我伤了他的心上人?还是说,他也在筹划着什么?利用雪兰最后兴师问罪,不在意雪兰的性命,只在乎她的价值?我也猜不透。”
“连公子都猜不透,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云筝轻叹一声。
“只要他们敢动手,就没什么不好办的。”赵无忧笑靥如花。
的确,只要雪兰死了,这笔账非但不会记到赵无忧的头上,反而会让她省了不少事。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意欲让尚书府和东厂鹬蚌相争,可偏偏自己当了这鹬蚌而不自知。
雪兰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狼狈过,鲜血不断滴落,她死死捂着手腕,面色惨白的往前跑。衙役在后头紧追不舍,但是很快便落在了后面。雪兰的武功自然是极好的,想甩掉衙役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她没想到,甩掉了衙役却惹上了大麻烦。
比如眼前这些不速之客,一个个黑衣蒙面,将她围困在死巷之中。这一次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雪兰咬牙撕下一片衣角,将受伤的手腕包扎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