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的副将——姚迟!”沐瑶阖眼,过往的记忆太痛苦,她必须去回忆母亲临死前的惨状,“娘走得很痛苦,那神情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 ”
赵无忧其实也已经想到了,能知道当年风沙口一战的猫腻,必定是姚迟无疑,“所以说,姚迟没死是真的。他不但没死,还回到你们蜀城,如今就在这京城里头蛰伏着,便是那位说书先生吧!”
沐瑶点点头,“你既然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要杀要剐都只有这条命,反正我早就豁出去了。横竖都是一死,我只是可惜没能给我舅舅和舅母报仇雪恨。我们沐家的仇,算是报不了了。”
“那倒也未必。”赵无忧意味深长,“也许我会帮你也说不定。”
“你肯帮我?”沐瑶诧异的望着赵无忧。
赵无忧可不想太早给沐瑶下台阶,毕竟她也不会相信。赵无忧轻笑两声,“不过这世上没有无本的买卖,郡主总该给我点好处吧!这世上没有白干活的道理。”
“你想要怎样?”沐瑶一震。
“很简单,你嫁给我,然后——”
“流氓!”沐瑶当即环胸,狠狠瞪了赵无忧一眼,面色绯红。
赵无忧蹙眉,俄而笑得温和,“郡主想哪儿去了,无忧岂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左不过是想与郡主携手合作,共渡难关罢了!你我各有各的难处,在一处也不过是各有所图,是故郡主放心,无忧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并非登徒浪子。”
沐瑶面色微恙,“我也不怕你是登徒浪子,横竖这夫妻之名已经传遍天下,不管你做什么,对天下人而言都是情理之中。”
“这么说,郡主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当我赵某人的妻子?”赵无忧别有深意的笑着,眸色依旧温柔。
沐瑶容色微紧,“你这人惯会占嘴皮子上的便宜,实在没有半句好话。”
“好话自然是有,只不过无忧不知郡主愿不愿听。”赵无忧含笑望她。
直看得沐瑶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平素任性惯了,人人都当她是假小子,可突然间有人撩她,她便有些措手不及,心慌意乱了。
未经人事的少女,哪知道眼前这少年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猎物放松戒备的时候,将猎物一口吞入腹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赵无忧笑靥温柔,一眼看去还真算得上是如意郎君的典范。
少年温润,翩翩儒雅。
“我不想与你说了,我要回去。”沐瑶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兜兜转转的,再不回去怕是会被人觉的。若是萧容现她们不在王府,想来是要生疑的。
“还没见到人呢?现在就走,岂非可惜。”赵无忧含笑起身,然后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得意楼里没有一个人,这个时辰店家早就打烊了,是故显出几分空荡荡的孤寂。
沐瑶很肯定的告诉赵无忧,“你们找不到他。”
“若是找到了又当如何?”在赵无忧的脸上,沐瑶所看到的只有淡然自若,似乎这个人除了温润便没有其他表情,是故谁也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不信。”沐瑶斩钉截铁。
“那你我便等一等,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该回来了。”让温故去抓人,想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毕竟温故见过姚迟,所以对于姚迟应该不会太陌生。即便时隔多年,即便容颜尽改,总归是有感觉的。毕竟温故这一生的冤屈,还得从姚迟的身上洗清。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以温故的脚程,这件事应该处理得很快才对。及至午夜时分,温故也没能回来,这倒让赵无忧有些心中生疑。
难不成这温故,真的是叛徒,见着了姚迟所以——
素兮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进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沐瑶比赵无忧更着急。
素兮深吸一口气,“人——快不行了!”
说话间,大堂底下已经有了动静,沐瑶先赵无忧一步夺门而出,直奔大堂而去。
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围着一圈影卫,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所有人都在待命,只等着赵无忧下达最后的命令。担架上的说书先生浑身血淋淋的,此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这就意味着,他已弥留。
脖颈处有绷带缠绕着,可见温故已经做过处理,然则——鲜血还是不断的往外冒。他被切中了颈动脉,温故已经尽力,所以他这条命是救不回来了。
“姚副将?”沐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泪珠子突然落下来,一旁的霍霍已经泣不成声。
赵无忧的推测是对的,这说书先生不是旁人,正是当年从风沙口一战失踪的副将姚迟。他没死,他还活着,而且活着从蜀城回到了京城。
“为什么会这样?”沐瑶泪如雨下,突然一拳直挥温故而去,毕竟只有温故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是你杀他!是你!”
温故眼疾手快,快摁住了沐瑶的手腕,面色黑沉到了极点,“不是我,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不是我用金针止血,他根本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