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被锁在冰冷的石室内,等待她的是被人逐渐遗忘。她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死在这里,更重要的是不想跟王少钧死在一起。
尤其是看到王少钧每次眸光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雪兰总有种杀人的冲动。她想着,这大概就是穆百里给她的,最大的惩罚。
日日夜夜都得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可偏偏你又不能杀了他,只能由着他继续碍眼,继续让你抓狂暴躁。这种惩罚,比什么都残忍。
穆百里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的雪兰。微暗里,苍白的面色没有半点光亮,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华无限的花魁娘子,此刻的雪兰黯淡了所有光华。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雪兰笑得凄婉,“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一直在各大青楼里徘徊吗?我害怕孤单害怕寂寞,可我又不喜欢热闹,我只喜欢你给的热闹。但是冉恒,你为何不要我呢?”
“我走了那么多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只是想在你身边照顾你。难道我喜欢你,也是不可饶恕的罪吗?冉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你为什么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整个人靠在墙角里,怀抱着双膝,有些精神恍惚,一直说个不停。
穆百里依旧站在那里,不管雪兰说了什么,他所能表现的除了淡漠便是疏离,总归没了最初的温热。他的心,不是雪兰能捂得热的,自然也不会为她尽展笑颜,生出骨子里的怜惜。
一声轻叹,穆百里往前走了两步,但是距离雪兰还是隔了一小段。
“你觉得自己没错,却不知这世上爱错人也是错。”穆百里幽幽然开口,“冉恒已死,为何你总是记不住?”
“你所谓的死亡,在我心里却始终活着,也将永远的活下去。”雪兰徐徐站起身来,眼睛里却显得有些平静,“如今你我是名义上的夫妻,即便我要死,这墓碑上也得冠上你的姓名,不是吗?”
穆百里一言不,只是盯着眼前的雪兰。
圣上赐婚,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堂堂正正的九千岁夫人。就算来日死了,墓碑上得冠上他穆百里的姓名,生生世世都将与他纠缠不清。
不过穆百里并不在乎这些,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与他跟赵无忧的关系是截然不同的。即便同处一室,却同床异梦,还不如两心相许、生死与共来得更真实更刻骨。
这大概就是人最渴望的东西,情感!
“你若想要的是这些,本座现在就可以为你立碑。”他掉头就走。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雪兰问,“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日日夜夜面对着不想喜欢的人纠缠。”
他回眸看她,“你既然知道这种感觉,就该遵守游戏的规则。”
雪兰哑然。
所以他面对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不喜欢,讨厌的纠缠。
眼睛里薄雾氤氲,雪兰笑得悲凉,“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靠你太近。”
“雪兰,你该知道本座为何会出现在大邺。”穆百里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你若真的想为提兰,想为父皇母后做点什么,你就不该感情用事。”
“你是说,为义父义母报仇?”雪兰一怔,眼泪珠子突然落下。她想起了自己的义母,那个温柔的女子,那个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的娘亲。
“没错。”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提兰会被覆灭,很大程度上是并不是因为大邺、荒澜的开战,你该明白提兰地处要势,如果不是叛徒出卖,荒澜和大邺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攻占都城。”
雪兰点点头,快拭泪,她只顾着自己的儿女私情,真的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叛徒?谁是叛徒?你找到叛徒了?”
“早前以为是扎木托,后来本座现其中怕是另有隐情。”穆百里眸色微沉,“你且回答一个问题,本座再告诉你相应的后续。”
雪兰盯着穆百里,“你问,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你这一身的功夫,是谁教你的?”穆百里凝眸,眸中带着几分冷意。
雪兰心头一窒,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穆百里,“我的功夫是一位侍卫教的,他把我救出了王宫,然后带离了提兰。”
“侍卫?”穆百里轻嗤,“本座怎么不知道,提兰的王宫里,还有鬼宫的徒弟当侍卫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雪兰不解,“师父倒是提过鬼宫,但——具体的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师父只是告诉我,你若还活着必定来了大邺报仇,所以我才会进入大邺找你。”
穆百里眸光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