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懂事，很快就收拾掉了地上的杂草，又从旁边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干草铺好，让老奶奶就坐。

我忍不住和蓝辰相视了一眼，他立即会意，转身步入树林，找更多可以吃的东西去了。

许天香嗤笑，抱着手臂看好戏：“到底是你的男人，还是你的侍卫，你想要什么，他就帮你去做？”

其实也不是。

我刚才看蓝辰，是有他一起行动的意思。

但他似乎误会了，误会了我除了命令他做事以外，就不会再和他有别的交流。

可是，这也不应该。

我从来没有对他下达过任何指令，之前让他帮忙收魂，也是因为我们习惯了分工合作啊，为什么听许天香这么一说，我越想就越不对味了呢？

皱眉，我盯着许天香道：“你待在这儿，照顾好老奶奶，别让其他人使坏。”

“你呢？”许天香朝蓝辰离开的方向努努下巴，“要去找他？”

“当然。”

我才不会像她那样，总是命令身边的人为她效力，还不知感恩。

可对许天香的人品，我实在不敢信任，这会儿只好和她商议：“只要你待在这里不做坏事，我就帮你复活夜子息，立即帮你复活他。”

听我这么一说，许天香唇边露出的那一丝调笑瞬间消失无踪，狠狠别开了眼眸，对着脚下青草咬牙：“行。那你赶紧走，别让我等太久。”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要么发脾气，要么冷嘲热讽，我真的很难想象曾经失去记忆的她，也能纤弱可爱，还有对男人撒娇的这种技能。

不过，有些事，或许是我想多了。

许天香大概没我想的那么坏，而人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

来到树林，我追寻着地上的脚印而去，没有使用法术，就这么单纯地寻找蓝辰的下落，很快就发现他的身影伫立前方，手上已经提着两只小野兔，还在警惕打量四周，观察是否有别的生物出现。

待我走过去，他难得开口，用清润淡然的声音问我：“他们吃不吃蛇？”

听到“蛇”这个字，我不自然地打了个激灵，抬头望着他道：“吃吧，反正我不会吃。”

要说野味，以前我最喜欢打山鸡，从认识楚风华那阵就经常漫山遍野的跑，以至于后来各地的山鸡好像都知道他是个魔鬼似的，见到他就跑，乐得我不行。

顷刻袭来的记忆，很快从我脑海中飘走。我又不免想起，明烨是从来不会和我一起做这种事的。而后来蓝辰，他总是会在我停留的地方，变出各种好吃的带给我。如今再看他，反而多了一种感触良多的意味，不由微微叹气道：“许天香算是我大伯父的女儿，以前仗着家族没少兴风作浪。可这次见她，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反正我以前和她交流也不多，只是从来没见过她哭。

所以有关复活夜子息的事，我也不免想问问蓝辰：“你说，如果我真的复活了夜子息，还将他留在这里，留在许天香身边，到底要不要抹去他的记忆，让一切重新开始呢？”

蓝辰顿步，目光定格在前方。

只要他愿意思考，必定会发现，眼前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记忆中没有经历过的事。我没有带他来找过许天香，更不知道许天香是死在了夜子息的手中。

他大概是想到了，微微侧目，看着我问：“那个人是谁？”

“嗯？”

“告诉许天香，你在日月星辰的事。”

“哦，那是白无。”我解下法器袋，递到蓝辰手中，方便他装东西，“林清玄和齐瑶的儿子。齐瑶你应该知道吧，我母亲的小师妹，从这儿算，我应该唤她一声小师叔。”

“现在在繁花？”

“是，我安排他们住在你那边了，简音也是。”

说来，他难道没去看过他们吗？这几天一直跟着我，没去过任何一处别的地方？

诧异回头，他的视野依旧牢牢定格在我脸上，那样目不转睛的眼神，仿佛欲将人吞噬一般，无端地有些严肃慎重起来。

我愣了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蓝辰，你就没有想过，我和你都还活着，现在经历的一切不是镇魂铃带来的幻境吗？”

他皱眉，锋眉深锁，好似怕就怕这个，一方面既希望我还在，又担心一切重演。

我思前想后，想到的最多可能，依旧是我们后来经历了什么，现在又变得和那时不一样了。

“明烨没有我们的记忆，他还是曾经的那个他，你明白吗？”

话落，那双眼的视野更加深邃。

蓝辰又一次沉默起来，甚至别开了眸光，不再看我。

我不禁绕到他身前去，拉住他的衣袖，强迫他与我对视：“我、你、林清玄、齐瑶、简音，我们五个都记得那件事，大概白无也记得。其中的关联和五行始祖有关，当然，齐瑶和简音并不是因为她们是星云早期的人，而是她们与相爱之人交换了灵息。”

尽量把话语说得明白，可蓝辰望着我的眼神依旧是沉默的静若止水。

这一刻，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暗沉的眼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看着我的。

从前的他，只会对我温柔……

是生气了吗？我到底做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