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还能睡得着吗?本来认为陈辉就是个固执又迂腐的老头儿,没想到,人家是个老江湖、心思缜密,估计过去肯定吃过不少亏,跌爬滚打过来的。
躺在单子上,咋都睡不着,心里一直在琢磨陈辉的话啥意思,明天晚上,趁他睡着,把铜牌拿走,现在直接给我不就得了,为啥还要这么麻烦呢,想不明白。
眼睁睁的,看着天空由黑到亮,我困劲儿上来了,不过,眼睛刚闭上,就给陈辉摇醒了,强顺也给陈辉摇醒了,催我们上路呢。
三个人一起吃了点儿馒头喝了几口水,陈辉招呼我们一声上路,自顾自先往前走了,强顺这时候拉了我一下,两个人停在了原地,等陈辉往前走出一小段距离以后,强顺小声问我,“黄河,你到底找陈辉办啥事儿,啥时候才能办完回家呀?”
我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办完,最早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不舒服,不想跟强顺谈这些,又说道:“你今天老实点儿,别问那么多,也别说那么多话。”
强顺点了点头,显得非常高兴,明天就能回家了,不过我心里可不是滋味儿,又得偷偷撇下他一回。
陈辉带我们走的那个方向,还是之前那个镇子的方向,三个人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各怀心事,走的也不是很快,可以看得出来,陈辉在有意拖延行程,可能,他是在拖延天黑吧。
一转眼的,这就来到了傍晚,路上虽然拖延,但是还是挡不住回到了这个镇子,眼前,已经能看见镇子的轮廓,心里呀,也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扭头朝大路西边的玉米地里瞅了瞅,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到了,就是这里了。
跟陈辉和强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在路上等我一会儿,我自己一个走进了玉米地。在距离大路五十几米远的玉米地里边儿,有一片坟地,我冲着那片坟地走了过去。
写到这儿,各位应该都猜到我要去干啥了吧?不错,我插的那根柳条,就在这片坟地里,在坟地最南头儿,一座新坟的坟尾。
来到这座新坟跟前,柳条还那里直挺挺插着,我走过去伸手把它拔了起来,然后转到坟头,作揖赔礼,对着坟头说道:“老爷爷,对不起,我年轻不懂事,您别生气,我给您赔不是了。”说着,我又跪下来磕了四个头。
拿着柳条返回路上,跟陈辉要了一沓黄纸,用黄纸包住柳条,把柳条给烧了。
陈辉问我这是在干啥,我没给他解释,就说了一句,您别问了,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陈辉知道这行里的禁忌,见我不说,他也就不再问了。
天彻底黑透的时候,三个人穿过镇子,来到了镇子南边的三清观。还是那破道观,不过这一次,大老远的我们就发现三清观里有亮光,像是烛光,一跳一跳的,再仔细一看,烛光下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我们三个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就奇了怪了,这座三清观几乎已经给人废弃,别说晚上有烛光,常年都不见有人往这里来一趟。我心说,不会是那个罗五吧?除了他,恐怕也没人来了,不过,离十日之约还有好几天呢,这就等不及了?我心里就是一沉,要真是那罗五,这铜牌我还能不能拿到手呢?
三个人很快来到观门口,这时候观门开着,其实从来都没关过,两扇门已经破旧的关不上了,打眼往里面一瞧,三个人顿时一愣,出人意料,居然是那男人,就是之前给大青蛇附在胳膊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正跪在三清神像跟前,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就好像入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