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野人把爪子从眼睛上拿开了,陈辉走到行李那里,一股脑把吃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几个馒头已经给我们吃完了,就剩下一些普通的点心跟方便面,陈辉抓起几包方便面塞进了野人手里,野人拿手里看看,把方便面甩到了一边,我连忙说道:“这东西看着像个人,其实就是个畜生,您得把方便面那袋子……”
我话还没说完,陈辉冷斥了我一句,“他不是畜生,他是人!”
我立马咽了口唾沫,“是人……那您也得把方便面那袋子给他弄来,他才能吃呀。”
陈辉闻言,似乎恍然大悟,把方便面拾回来,一一把袋子撕开了,递向野人,“来,师弟呀,你吃,快吃呀……”
野人看看方便面又看看陈辉,嗅了嗅鼻子,随后,小心翼翼把袋子拿了过去,把袋子捧在手里,又问了问,学着陈辉刚才撕方便面的样子,又把袋子撕了撕,面块立马儿从袋子里露了出来,野人顿时如获至宝,趴面块上就啃开了。
我蹲到了陈辉身边,小心翼翼问道:“道长,这个……真是您师弟呀?”我就怕陈辉认错了,之前就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弟,这回这个,就更莫名其妙了,跟本就不算是个人了。
陈辉扭头看了我一眼,没吭声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想说出来。
记得听奶奶说过,当然黄花观被砸,陈辉带着俩师弟逃进了深山里,可是陈辉说的是,只带了一个师弟,到底是俩还是一个,直到这时候,我也没弄明白。
野人很快吃完了一包,不用陈辉再给他撕开,自己捏住方便面带着,“刺啦”一下撕开了,看他撕袋子的力度,身上好像特别有劲儿。
一会儿的功夫,啃了十多包,陈辉又把那些点心递给他几个,野人拿过去直接往嘴里就塞。
我又从被窝里把水壶拿了出来,野人这回,见我拿水壶,直接把手拢成了一个捧状,这突然叫我觉得,这野人并不傻,只是,好像对那些没见过,或者没经过的事儿,没有经验,只要让他经过见过,他立马就学会了。
给野人手里倒了水,野人兀自喝了起来,我扭头又问陈辉:“道长,我觉得他可能真是个人呢。”
陈辉又看了看我,终于出了声儿,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从他身上的毛发来看,很像是我师弟,不过……唉,不说了,这个,可能是谁家可怜的孩子。”
我不解地看了陈辉一眼,“您这话啥意思?”
陈辉一摆手,“明天到他们村里打听打听,自然就明白了……”
野人吃喝完了以后,又蹲到了昨天的那个墙角,陈辉招呼了我一声,“你先睡吧,我看看能不能跟他谈谈。”
我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情睡,但是,陈辉坚持让我先睡,他似乎有啥事儿不想让我知道。
没办法,我躺进铺盖里,假装闭着眼,两只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就想听听陈辉要跟野人谈啥。
不过,等了许久,就见陈辉跟野人蹲到一块儿,一直不见说话,又等了没多久,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又已经亮了,坐起身朝墙角一看,野人不见了,再扭头朝陈辉躺的地方一看,也不见了!
我腾一下从铺盖上站了起来,穿好鞋子,到外面看了看,没人,转身回到屋里,把傻牛跟强顺全喊了起来,对他们说,陈道长不见了,赶紧出门找找去!
傻牛一听慌了神儿了,这么长时间跟着陈辉修行,感情也特别深了。
三个人出了门,先在他们村里找了起来,这时候,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起来了,我们在路上碰见一些出门的人就问他们,看没看见过一个道士打扮的,那些人纷纷摇头,后来,就在我们打算离开村子到山里寻找的时候,过来个老婆婆,那老婆婆告诉我们,她早上醒的早,醒来以后,就看见有个人,跟着毛孩往山里去了。
我一听,就问老婆婆,啥“毛孩儿”,是不是个又高又大、浑身长毛的家伙?
老婆婆连忙点头,就是他,那是俺们村里的“毛孩儿”,他过去的家,就在俺们最低的那沟里……
我一听,这不是我们住的那房子吗?怪不得那野人总往我们那里去呢,原来是他的家呀。
我就问老婆婆,那到底是个人,还是个怪物?
老婆婆跟我们说,当然是个人,小的时候,身上还光溜溜的,后来,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开始长毛。
我听了点了点头,这个不稀罕,这个属于返祖现象,有的也跟近亲结婚有关系,我们村里也有一个“毛妮儿”,比我大几岁,浑身长毛,脸长得跟大猩猩似的,就跟个原始人似的,不过,我们遇上的这个毛孩儿,比我们村里那个“毛妮儿”更严重一点儿。
老婆婆说,毛孩儿这个,不是反祖啥的,是他们家办了坏事儿,遭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