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谢元姝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去为难他,只笑着开口问道:“走吧,也不好让皇后娘娘等着。”
见郡主不怪罪,梁禺顺恭敬的在前引着路。
谢云菀冷眼瞧着,不由心里暗自诽谤着,这梁禺顺到底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小姑姑平日里纵是再嚣张跋扈,也不敢轻易得罪了梁公公。
可见,能成了这宫里的主子,那才是真正的人上人。
只是她心中也颇为奇怪,这谁不知道皇上宠着小姑姑,许小姑姑在宫中乘撵,怎么今个儿入宫,小姑姑竟然会走着往御花园去。
御花园里,百花绽放,郑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笑着看着眼前的美景。
按说郑淼和郭蓁,都叫郑皇后一声姑母,两人又自幼往宫里来,情分自然深厚。可惜,郭蓁得郭太后偏宠,让郑淼心中难免酸涩。
只是这郭蓁性格温婉,不是惹事儿的性子,是以,即便郑淼心里不忿,这些年,也未真的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今个儿两人往御花园来赏花,两人也只当是姑母因着这些日子的烦心事,想散散心。让两人难以置信的是,除了谢家人和萧家大姑娘,姑母竟然还请了穆家二姑娘穆嬿。
姑母是疯了不成?这些年,阖宫内外谁不知阳陵侯府不得姑母欢心,是以,自打穆氏避居长春宫,穆家姑娘再没这个体面往宫里来。
怎么偏偏这么多年过去,姑母突然又想起穆家来了?
想及此,两人不着痕迹的往穆嬿身上看去,只见她一身紫罗兰色镶金线暗纹褙子,绣月季花挑线裙,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可那性子,却随了恭妃娘娘,恭顺守礼,丁点儿女孩子家的朝气都没有。
这样的场合,宁德公主和淳嫔又怎会缺席,见郑淼和郭蓁不着痕迹打量着穆家姑娘,她心中冷哼一声,正要使坏绊倒穆家姑娘,可还没来得及动手,远远就瞧见谢元姝一行人走了过来。
宁德公主暗自恼火,尤其想到方才似乎是被谢元姝瞧了去,心中更是恼怒。
“给皇后娘娘请安。”
谢元姝浅笑的上前。
身后的谢云菀和萧瑗,也相继给郑皇后行礼。
郑皇后笑着道:“起来吧,今个儿御花园赏花,大家都别拘束。”
说话间,不经意的看了萧瑗一眼,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原先,她不是没打过让郑淼给谢家大公子做续弦的主意,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谋划,凤阳大长公主殿下竟然就把萧瑗留在了府中。
说来,这萧瑗也是个有福之人。
见郑皇后不争痕迹的看了萧瑗一眼,谢元姝如何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
她肯定很懊悔,自己为何没早了一步吧。
可惜,这才只是个开始,有她在,郑皇后头痛的事情,且在后头呢。
众人在御花园散了一会儿步,便有宫女备好了茶水和甜点,只这茶才刚倒好,便见郑皇后宫里的宫女匆匆而来。
不一会儿,赖嬷嬷在郑皇后耳边低语几句,郑皇后闻言,微微蹙眉,和众人吃了半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这些年,郑皇后执掌六宫,能让她这般沉不住气,可见是件大事。
众人面面相觑,待郑皇后离去之后,不免低语起来。
郑涟这个时候却没心思八卦,她暗自打量着谢元姝,心里堵着一口气,觉得不爽极了。
如今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表哥因为冲撞了谢元姝,被皇上杖毙。
外祖母闻着消息,差点儿没哭死过去。母亲往柳府去,外祖母闭门不见,说是母亲这当姑母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没能护着自己的侄子,让柳家遭此劫难,她没这般无用的女儿。
母亲本就因着二哥被皇上责罚之事,这些日子眉头紧锁。这当口,表哥又出了意外,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日她瞧着母亲,一日比一日消瘦。
她自然不敢把一切都归咎于皇上,也不敢怨恨姑母不从中帮衬,也只能把所有罪责都归在谢元姝头上了。
谢家军、功起家,皇上又格外宠着谢元姝,这些事情,她看在眼中。她这个时候,确实不能拿谢元姝如何。
脑海中不由恍过母亲昨个儿对她的提点来。
“淼儿,你二哥的事情,你姑母不帮忙,母亲万不敢心存怨怼。可你表哥,你外祖母是视若珍宝,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母亲如何能不心寒。”
“前些个儿我求到皇后娘娘面前,想替你二哥求情,让他继续在宫里当差。这即便不在御林军,哪怕是个侍卫,也是好的。可你姑母,竟然愣是没松口。听那意思,似乎是想抬举你大哥。”
“他不过是个嗣子,你姑母竟然放着你二哥这个亲侄儿不抬举,偏偏要给这个嗣子体面。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这说到底,还是我们不中用。你姑母一心替太子谋划,哪里还会顾及我的脸面。”
郑淼一怔,她感觉的出,母亲说这番话是有深意的。可一时半会,却又有些琢磨不透。
看她脸上的疑惑,柳氏也不藏着掖着,斟酌了下,低声道:“淼儿,娘看得出,你早就倾慕太子殿下,若你能侍奉太子殿下左右,待生了皇嗣,你将来未必不能效仿你姑母,待太子登基,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一句话说的郑淼胆战心惊的。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心动了。
她自幼就倾慕殿下,可姑母虽疼她,却怕惹了皇上猜忌,不肯让她给自己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