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站着的管家一急:“老爷……”
骆老爷摆摆手,眼底波澜涌动,强忍心头思绪,脸色难看至极。
“肃静!不可咆哮公堂!”衙役班头杀威棒击地,谢保顺愤愤地退到一旁。
魏琰神色淡淡,铁面无私:“骆老爷,非是本官不讲情面,世道公理在前,本官也不敢徇私枉法。这么做,不但是为了给受害者谢家一个说法,也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骆老爷只得道:“是,大人。”
魏琰抬声:“来人,传郭大夫。”
衙役传达下去:“传郭大夫——”
很快,郭大夫背着医箱上了公堂。
“草民郭盛,参见县令大人。”
“郭大夫请起。”魏琰道:“麻烦郭大夫给犯人看一下,是否真疯。”
郭盛应声,走到骆雪面前,将医箱放下,取出一块绢帕,“骆二小姐,请你伸出右手,老夫替你把脉。”
骆雪却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之人一样,惊恐地退后,嘴里大叫:“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
她怎么见谁都叫爹爹?堂下众人又开始低声议论。
“我会乖,我好好吃饭,好好学打算盘,爹爹你不要打我,我害怕……”
她说的这些话,分明都是小时候被逼着学打算盘的时候说过的。
骆老爷一听,心头情绪翻滚,唯有死死忍住。
骆雪不肯配合,郭大夫也没有办法。
“大人,您看——”
魏琰面无表情:“来呀,把人摁住了。”
“是,大人。”
左右各出一个衙役,一左一右,强行摁住了骆雪。
骆雪呜呜哭了起来:“你们欺负我,娘,我要找娘……”
郭大夫将绢帕覆于骆雪手腕上,然后号脉。
不多时,就起身禀道:“回大人,从脉象上看,犯人并无不妥之处。”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又是一顿议论纷纷。
“不会吧?难道骆二小姐真是装的?”
“可之前的大夫不都说她脉象紊乱,有神智错乱之嫌吗?”
“难道这过了几天,就又好了?”
“我看就是装的,不装就得死,换我也装……”
骆老爷目光沉沉,袖子下紧攥在一起的手指已然发白,他身后的管家也有些不安起来。
这时,骆雪忽然道:“好热啊,我要洗个澡澡。来人,伺候本小姐沐浴更衣。”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边脱,一边还哼着小曲儿,一副惬意的表情。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魏琰的眸中都掠过了一丝异样。
骆府的管家按捺不住了,“二小姐……”
他意图冲上去阻止骆雪,但是却被骆老爷拉住了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管家只好打住,神色却是不忍。
场中,只见骆雪脱下了自己的外衫,又开始脱中衣。
她嘻嘻笑着,旁若无人,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公堂之上,而周围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
谢保顺看着这一幕,有点目瞪口呆,难道这坏丫头是真疯了?大闺女猜错了?
不然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当众脱衣?这样不就坏了名声,以后想嫁也嫁不出去了吗?
这事儿若真传了出去,骆家就算是招赘,只怕也招不上了,谁愿意娶一个当众宽衣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连花楼中的妓一女恐怕都没这么大胆吧?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骆雪脱掉了中衣,眼看着,身上就剩一件贴身的小衣和肚兜了。
她虽看着疯傻了,但姿色还在,外衣脏乱,但里面肌肤依然白皙饱满,只瞧得两旁一干血气方刚的衙役们个个眼睛都直了。堂下有妇人捂住了丈夫和孩子的眼,谢保顺也下意识别过了头去,不敢再瞧。
“嘻嘻,泡澡澡,洗香香,水呢,快点拿水来呀……”骆雪一边叫嚷着,一边又去脱贴身的小衣。
骆老爷终于看不下去了,凄凄然冲着魏琰哀求:“大人……”
魏琰皱眉。
他不让人去阻止骆雪的动作,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
如果是真疯了,这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但如果是假疯,她身为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是断然做不出当众宽衣的丑事来的。
可他没有想到,骆雪竟然真的脱了衣服,而且,脱得还挺利索,眼瞅着就只剩下贴身的小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