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的意思,还想继续脱。
这么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就算他们怀疑骆雪是装疯,可眼下这情形,也说不出什么来。
且不论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父母官,总不能任由女犯人当众把衣服脱光吧?
当下,一拍惊堂木:“大胆犯人,你当这公堂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亵渎?来呀,把她衣服穿上。”
被惊堂木的响声惊醒,眼睛发直快要流口水的衙役们这才如梦初醒。
马上站出两人,手忙脚乱地往骆雪身上套衣服。
“我不嘛,我要洗澡澡,你们干嘛呀,我要脱衣服……”骆雪不依,叫嚷着不肯配合。
两个衙役额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堂下众人纷纷道:“看样子这骆二小姐是真疯了,正常人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吗?”
“就是,当着这么多人就脱衣服,只有傻子才干得出来……”
“就算她是装疯,这名声也毁了,以后嫁人也困难了……”
“唉,骆家还真是可怜,辛苦养大的女儿,一个死,一个疯。”
“那吕府才可怜呢,好好的人没了,留下一个才五岁的稚儿。可怜咯,这孩子没了生母,以后要怎么办……”
公堂之下议论纷纷,连衙役们都不淡定了,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因挣扎而春光大泄的骆雪。
案子审到这份上,是审不下去了。
魏琰心里叹了口气,一时有点没辙。
昨夜韩墨辞找到他,向他禀告了夜探吕府的事,并请求他重审骆雪的案子。
仔细分析了一下,他也觉得,骆雪有装疯卖傻的嫌疑,私心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这个歹毒的女人。
因此,今日便让人拘了骆雪来,升了堂。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有点让人不受控制。
大家都觉得骆雪是真疯了,如果他再强行给她定罪,只怕难以服众。
可若是就这样宣布她无罪,对谢家也不好交代,毕竟刚才郭大夫都把了脉的。
脑子里正在迅速搜寻着以什么理由继续将犯人羁押于大牢时,师爷忽然凑近过来,向他附耳低语了两句。
魏琰听了,点点头,惊堂木一拍,对堂下众人道:“鉴于犯人突然失态,此案暂停审理,犯人可以先行回家,不过,没有衙门的允许,不许擅自出门,须得准备随时被本官传唤问话。”
他用了突然失态四个字,而不是突然发病,这话就留有余地了。
而且虽然同意放人,但也限制了骆雪的自由。
县令大人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围观群众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
骆老爷也愣了愣,虽然跟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但至少目前这一关是过了,先把人带回家再图谋后策。
于是松了口气,吩咐管家:“去,带二小姐回去。”
管家赶紧奔上前,用衣服将骆雪包裹住,“二小姐,走,咱们回家了。”
谢保顺有点懵,县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把人给放了?也不说有罪无罪?
“哎,大人……”他急了,一下子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但魏琰却惊堂木一拍,“退堂。”然后,衣袖一甩,径自去了内堂。
衙役班头一声吆喝:“退堂——”
堂下围观众人见无热闹可瞧了,纷纷议论着离开了。
骆老爷和管家也带着吃着手指头嘿嘿傻笑的骆雪往外走。
谢保顺一时傻了眼,有心阻拦,却又没有那个勇气。
眼看着郭盛也背着药箱要走,不由一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哎,郭大夫,你不是说那骆雪没病吗?县令大人怎么把人给放了?”
郭盛摊手,神色无可奈何,“这你得去问县令大人,我只负责瞧病,其他的我也不懂。”
说完就走了,留下谢保顺一个人傻愣在了那里。
这时,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对他道:“谢老爷,你就放心吧,县令大人自有主张,你只管回家等信便是。”
谢保顺无奈,只得拱了拱手,闷闷地往外走了。
他满头雾水,不知该找谁解惑。
未来大女婿虽说也在衙门当差,但他是捕快,只负责抓人,不管升堂这种事,所以今日过堂他并不在场。
有心想找他问一问,但找了一圈,都说没有看到他人,看样子又出去做事去了,无奈,只好先离开了县衙。
回到谢记,找到了大闺女,把今日过堂之事一说,末了疑惑道:“大丫,你说那骆雪不会是真疯了吧?寻常人能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来?当时堂上堂下可有好几十号人呢。”
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宽个衣又算什么?骆雪的脸早就不要了。
如今为了活命,她什么干不出来?
谢悠然意味深长地一笑,道:“真疯假疯,过两日就会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