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一只手把着伐子,只余一只手、三分内力与鱼相抗,危机频发。
幸好鱼儿不喜欢羊皮伐子上桐油的味道,萧然的后背免了盲目鱼儿的攻击,匕首舞动着,只是速度要较之前慢了许多。
少年心里越发的焦急,将身体全部了力量倾注到速度上,只觉腿部一痛,一只鱼儿挂在了萧然的腿上,萧然用力一甩,小腿被咬伤,在河中形成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盲眼鱼闻了鲜血腥气,如同疯狂一般,迅速的向少年的腿部袭来,本来受伤的伤口再次被袭,接连疼痛。
葫芦洞口近在眼前,少年索性不再与鱼儿相抗,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手里扯着船绳,身体如泥鳅般钻进了葫芦口,葫芦洞内的空气几不可见,兰芽连头带身体泡在水中,将平安的鼻子紧贴着岩顶,吸着残存的空气。
萧然刚入洞口,鱼儿们如影随形游了过来,腿上还挂着三四条盲眼鱼。
兰芽一手拖着平安,一手将萧然的腰紧紧抱住,鱼儿们纷纷四散,许是血腥味做遂,只是围成一圈,不肯离去。
萧然与兰芽将平安圈在中间,三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如同一个生命体。
萧然惨淡的笑了笑,嘴中的泡泡,纷纷扬扬的飘散,眼看着就要窒息。
兰芽一急,惨白的唇迅速的贴上了少年的,少年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丹田,兰芽明白,少年的内力用竭了,上次,她能够渡微弱的气息给他,在水中呆足一个时辰,完全是因为他体力积存着五成以上的内力,二者相辅,才得以生存,如今,却是杯水车薪,如同损耗严重的机器般,修复起来甚是费力。
兰芽取过少年的匕首,将平安拖在少年的手中,一个浪里白条,打着水花入了水,出了葫芦口,将羊皮伐子上的羊皮气囊割下来两只,重新回到葫芦洞中。
盲目鱼群疾疾咬向兰芽,兰芽迅速将竹筏挡在洞口,将鱼儿均都阻在了洞外。
兰芽毫不犹豫的将一只羊皮乳-头处割破,吸入口中好几口空气,似乎全身百骸都冲斥着氧气分子般。绵软的唇,对着少年的唇,缓缓的渡进了千丝万缕的空气。
萧然得了空气,恢复了些神识,少年眼色逐渐清明,忙接过羊皮气囊,指了指平安。
兰芽又将另一只羊皮气囊割破,连吸几大口,存入体内,渡给了平安。
兰芽将平安递给少年,少年心领神会,如同兰芽一样,不住的渡气给平安。
兰芽则将自己的外衣脱掉,用匕首割成无数的长条,将萧然受伤的腿一裹再裹,如同木乃伊般,直到没有一丝的血水渗出来。
随即将捆羊皮伐子的绳子解了,将气囊一个一个解下来,如同气球般拴在一起,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切就绪,兰芽向萧然招了招手,萧然会意,抱着平安,与兰芽汇合,将平安圈在中间,兰芽一脚踢开竹伐,三人一起自葫芦洞口游了出来。
无数的鱼儿团在三人周围,在嗅到平安脖颈上的香囊后又四面散去,三三人周围形成了一堵厚重的鱼墙。
鱼墙随着三人的移动而移动,婉如一艘移动的潜艇般,徐徐向前驶进。
一个时辰后,几只羊皮气囊消耗得只余一只之时,三人终于到了青石冢侧石沿,万幸的是,这里离沼气池距离较远,出口并未损伤。
兰芽爬上青石台,轻轻将手侧的青石移开,见冢内无人,才安心的的打开仅余一人出入的出口,当先钻了出来。
兰芽此时站立的,正是万千累累白骨的坑中,只见身周,磷火渺渺,阴风阵阵,兰芽跳上冢坑上的青石洞,高处不胜寒,只走了两步,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呛咳了一声。
只听冢外一个声音道:“头领,里面好像有咳嗽声。”
兰芽哑然,忙再次跳回坑内,抱着平安,与萧然一起又重新躲回入口处,飞快的将青石垒于原处。
入口处于石冢正门口下,正是视线盲角,有人进来时,眼睛会不自主的看着坑内及其他三面坑沿各处,不自觉的忽略到脚下的坑壁,正所谓灯下黑的道理。
石冢门推开,进来二十几个犹里的汉子
其中一名族众看着脚下水渍的脚印,惊道:“头领,这里怎么会有脚丫子水印?莫不是这里还有伥鬼不成?”
犹木墩上去就踹了一脚汉子,怒道:“我还要搜寻我阿罕的尸骨,再要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我定要一刀剐了你,还不快去埋锅造饭?”
听着曾经熟悉的声音,兰芽眼神一缩,暗叹倒霉,领头之人,不是犹木墩还能有谁?
犹木墩正要接着训斥,只听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犹里的炒米最是好吃,不知耶提有没有这个口福,来叨扰一二?”
犹木墩哈哈大笑道:“耶提是干净整洁之人,又怎能受得了宅子里的恶臭之息,就让哈良那小子自己一个享受吧。我这里早就让孩子们准备了军师的吃食,有酒、有肉、有炒米,做得了就打算去请军师,也好向军师讨教一二,寻求灭了成三郎这些苍蝇的方法。”
稚嫩的声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礼让着出了石冢,所说之话亦是语焉不详,听不清楚。
兰芽皱了皱眉头,虽然看不到面孔,但她可以肯定,听声音,那军师竟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听语气,却是个不亚于犹木墩地位的当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