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对鹭儿耳语了一翻,鹭儿匆忙而去,连果子亦是低着头离开,果子和鹭儿是在沈轻东面前露过脸的,自然得躲远些。
行到庄门前,吉良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道:“不知贵人们有何吩咐?”
吴丞驿正了正脸色,摆着官腔道:“吉良,本官是来看看庄子里有什么需要的,现在庄子里还有多少人了?粮食够吃不?”|
吉良点了点头道:“大人,刚刚的人你、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较、较前日,一个不多,也一、一个不少,整整二、二百、七十九人,各个生、生龙活虎,能、能吃能喝,能蹦能跳,不仅会跳健美操,还能‘之乎者也’了。”
吴丞驿还未答话,车撵中的王妃已经急道:“是哪位神医研制了根制的药物?”
吉良登时犯起难来,说是明神医,显然小姐不会愿意牵扯出卓府来;说是果子?果子当初以小厮的身份见过沈轻东;说是兰丫?五六岁的小姑娘,哪个会相信?
吉良将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是、是草民研制出了药方。”
北萧王妃轻舒了一口气,态度十分慈祥道:“辛苦你了,本妃娘家有药铺,你且将药方子献上来,本妃命人连夜赶制,这样,所有得了瘟疫的病人都会好转,还北萧一片安宁。”
吉良却不是个傻的,装做面色迟疑道:“禀、禀王妃,这,这药方只能、只能在庄子里吃,因为、因为.......”眼睛一瞟身旁不远的井水道:“因为得用这庄子的井水做药引,现打现用。”
沈氏气得又是一拍车撵,车里再“叮咣”的声响,似是杯盏打翻的声音。
“将水抬回去都不行?”王妃冷冷的喝道。
吉良状似惊吓的趴在地上跪头,连声求饶。
沈轻东沉吟了片刻道:“姑母,就让东儿陪玉儿留下来吧。”
车里响起了“啪”的一声响,像是打人耳光的声音,随即一个小丫头的身影趴在车里地上,轻声的啜泣求饶。
沈氏怒道:“都是不听话的贱人,郡主要出府拦都拦不住,现在好了,瘦得都没了人形,你们这些婢子倒是珠光玉润了不少,本妃就替你们主子教训教训你们,长长记性。”
又是一阵“啪啪”的声音,每响一次,吴丞驿便感同身受的一呲牙,表情甚是纠结。
见付良衡、吴丞驿噤若寒蝉,王妃方叫下人住了手,神色一缓道:“以后每日让小姐到井边来服药。”
吉良点头称是,而付良衡则面色一怔,随即长身一跪,忐忑不安回道:“王妃,太子与王爷宣读圣谕,疫情严重,恐将外传,染病之村或庄子都要封锁,只准进,不准出,就连卓府中人,也牢牢封在义庄内庄,执行不利之人,以谋逆之罪诸连九族,绝不赦免姑息。”
沈氏冷色道:“现在来服药的是北萧王爷的女儿,你认为还不能出吗?”
付良衡脸色窘得通红,半晌才道:“禀王妃,臣只听命行事,现在还没有收到圣谕,臣若以权谋私,就是欺君,就是枉上,罪该万死。”
沈氏气恼的一拍车撵扶手,如果先前只是为了震慑众人,那么现在是真的气恼了。
换做没有背景的县令,沈氏甚至会动了杀念,偏偏,付良衡是新科探花郎,外祖还是一方知府,偷偷处置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现在皇帝明显对北萧王府颇有微词,任何雪上加霜的事情都要不得。
沈氏手下的府卫统领气得一抽长剑,剑尖离付良衡只有寸许距离。
付良衡心中的书生义气也被激发出来,两眼一闭,任其屠戳了。
在二人相峙之时,沈轻东连忙向北萧王妃施礼道:“姑母息怒,表妹虽然不适合与这蝼蚁贱民呆于一处,但可借宿在卓府内庄,上次小侄来之时,见内庄与外庄之间有一角门相同,每日清晨,玉儿通过角门前来用药即可。即不低贱了玉儿郡主的身份,又能增进玉儿与未婚夫君的感情。”
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不失为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便点了点头,对下人吩咐相关事宜。
车撵的帘子被挑开,三个丫鬟一起搀着萧玉步下车撵。
沈轻东向统领点了点头,统领亲自点了八个人,陪着沈轻东和萧玉一起步入了义庄之中。
萧玉嘴唇惨白,身上的肉明显少了一大圈,从肥胖界成功掉入了微胖界,神情萎靡,形似枯槁,面胜无艳,更加的难看至极,好在神志还很清醒,尚未呈现疯癫状态。
沈氏与萧玉含泪分别,义庄再次紧闭。
沈氏不放心唯一的女儿,摆车驾赶到内庄的门前,轻打门环,要见卓萧然。
管家毕恭毕敬的施礼,一脸难色道:“王妃,少爷身染疫病多日,不能至庄门见客,凡事只能代为转告。”
沈氏交待了萧玉之事,忧心忡忡的回了王府。心中的郁结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