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当和尚又何妨(1 / 2)

待人去屋空,王安世靠近笼子,方才远远的看见兰芽吊着,近些才看清兰芽破败的衣服上,布满了刺破的小口子,破败的伤口,如一只只张开的小孩儿嘴巴,讽刺着自己的行为。

王安世脸上再现一抹愧色道:“对不起。我确实欠你的,想还却还不起。”

兰芽苦涩的笑起来,干裂的嘴唇被牵扯得一疼,蚂蚱口似的口子被扯裂,细密的血线冲斥着裂痕处,如一只蜘蛛网。

兰芽疼得嘶的一声,诅咒道:“果然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你没死,我却先死了,可见,?我这个人该有多善良,你这人,该有多妖孽。”

王安世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语气轻缓道:“你单独想见我?不单单是为了向我兴师问罪吧。”

兰芽笑道:“当然是自救,自救前,我想问一个问题,才能确认我想不想被你救。”

王安世点了点头。

兰芽怔然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我想知道,萧然怎么样了,受没受伤。”

王安世万没想到兰芽会问出这个问题,眼睛突然有种胀然,眨了两下眼方道:“无碍,自从他去年冰窖险之后,身体便受不得寒。前些时日被陷入牢,在牢里条件差,感染了风寒,一会儿如碳烧,一会儿如冰寒,看着凶险,却不是无药可救,出去后,养了七天,才堪堪缓过了身体,听说我嫁祸给了你,他急火攻心,吐了一大口血,当天夜里就召集了虎狼营和燕子营,急于部署,寻机要救你出去。”

兰芽只是想确认萧然有没有事,没想到王安世会说这么多,神情有些错愕,有些恍惚,有些怔凝,五味掺杂,即盼着萧然来救自己,又怕为救自己,反而又害了他性命。

王安世一脸愁苦,继续道:“从那日后,他怨责于我,再不见我。你若死了,我恐怕就会失去一个朋友。可是,我不后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兄弟去送死,在你和他之间,我选择了他,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王安世用手吃力的扳了扳笼子的铁条,铁条纹丝未动,兰芽瞪了一眼道:“你不会今天还想劫狱吧?准备得也太不负责了。”

王安世道:“我只是在想,萧然会选择在什么地方动手,这里守卫森严,只怕他会选择在焚妖祭天之时。押解之人不下千人,萧然隐藏了十四年的实力,时机未到,为了你,一朝现于仇人面前,功亏一篑。最可惜的是,老王妃和王妃念了十四年的经,吃了一辈子的斋饭,守了十四年的儿子,就这样,一朝以卵击石、灰飞烟灭......”

兰芽听着,惨白的脸变得越来越黑,让对方一说,自己怎么就成了褒姒和妲己,祸国、魅主、殃民,无恶不作呢。

只是,任她也没想到,萧然,原来,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没有如同其他人一样,将她重重的扔在地上,踏上一脚,再碾入尘埃。

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人,不曾放弃过自己,至少还有一人,为自己奔波而辛苦,至少有一人,这就足够了,这,就是自己生存下去的勇气。

湿热的泪流了下来,心里那种彻骨的冰冷,一下子如徜徉在温泉中,暖暖的,甜甜的。一颗死灰般的心,如久旱逢霖般,再度复苏。

兰芽紧紧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了眼,刚刚似死水一潭、深渊一洞的眸子,似星矢,若明月,光芒四煜,他都未曾放弃过自己,自己又缘何放弃自己?

一时间,眼睛雨色朦胧,望向王安世道:“王安世,你功成名就之后,会如你生父对待卓萧然的父亲吗?狡兔未死,走狗先烹,如我一样,成为你功成的棋子、登天的梯子?”

王安世苦笑道:“兰芽,我若不是看中与萧然的兄弟情谊,我又怎会舍弃了你?在我身侧的一众女子当中,我最看中的,除了妙凰,就只有你。”

兰芽神情恍然,登峰造级的路上,始终充满了荆棘,只有破釜沉舟、轻装上阵,才能到达顶峰,傲倪天下,所有的感情,都是拖后的枷锁,要不得,也要不起。难得,这生性凉薄之人还有一个看中的东西,看中与萧然同仇敌恺的志向与情谊。

兰芽点了点头道:“这就足够了。我可以帮你,让老家伙人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安世猜疑道:“你都是待戳之躯,如何帮我?”

兰芽狡黠的一笑道:“杀蛇杀七寸,戳敌取敌首,皇帝最怕的是什么?无外乎是他的顺应天意,以仁义为名,怪力乱神之说,欺骗天下碌碌。水能栽舟,亦能覆舟,当真相公布于众,被他欺骗的惨死之人亲人,也会将他吞没。到那时,他还有什么可倚仗的?”

......

离焚妖祭天还有十天,北萧普仁寺的庙祝与南萧的大国师之间发生的激烈的分歧,原因是因为一只葫芦,一只佛型的葫芦,一只突然长在兰芽半山腰家中的佛型葫芦,天下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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