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白点了点头,示意香草继续说。
香草深吸了一口气道:“香草知道,公子与沈小公子斗气是假,找水东家的下落是真,香草不想知道原因,只想若是找到了水东家,能不能将香草赎身出去,仍照顾水东家。”
鱼白看了看银子,一百两,加上再得的两百两,自赎其身应该绰绰有余,为何让自己为她赎身呢?恐怕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香草喜欢水淼,想留在水淼身边。
这当然不是坏事,鱼白点了点头,将眼睛紧盯着香草,冷声问道:“一言即出,驷马难追。现在说吧,水淼在哪里?别费时间讨价还价,我知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香草眼睛里闪出一丝错愕,又坚定道:“你是沈家的人?”
显见,若是沈家的人,对水淼不利,她便将这秘密咽到肚子里了。
鱼白不耐烦的一皱眉头道:“婆婆妈妈,难成大事,若是小爷与他有仇,何必等到现在,找到他又不是顶难之事。小爷只是不愿浪费时间罢了。你转告他,就说南萧王家想要在北萧拓展生意,一切与沈家有过结之人,都是王家的盟友,找不找我,他自便。”
鱼白站起身来,三百两银票也未拿着,直接出了春香楼。
香草如铁杵般立在在屋内,一动不动。
现在的春香楼,是沈家的产业,换言之,就是在沈家的地盘,刚刚,一个神态嚣张的王家人,告诉她,一切与沈家为敌的人,都是他的盟友,这是向沈家宣战的意思吗?
水淼又当何去何从?会继续沉沦消沉,还是应该站出来,与王家并肩?
香草默默的穿好的衣裳,打扮的花枝招展,将其中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道:“妈妈,方才的王小公子让我陪他去吃酒,这是留下的银子。”
老鸨眉开眼笑的招呼着小厮准备好车子,被香草拉住了手,红着脸低声道:“妈妈,王小公子面皮薄,已经在外面的车上候着了,只月儿陪着就行。”
看着香草和丫头月儿的背影,老鸨低头又闻了闻银票的墨香,心中暗暗得意,以为这香草二十多岁了,无甚大用,正想着找一个老鳏夫发卖了,没想到老树发新芽,还真给吊上个好这口的,啧啧,方才的小公子水嫩嫩的,真不赖。”
老鸨头脑中已经闪现了那些香艳的镜头,口水流了一地。
香草本是骗老鸨的话,否则根本没有机会出这春香楼,没想到鱼白的马车真的在外面候着,见香草出来,马车得得行到了近前,车帘一挑,鱼白的声音传来:“上来吧。”
香草点了点头,这倒是应了自己的谎,这月儿是老鸨的人,时刻监视着自己的行为。
丑奴和月儿坐在车辕上,向北城缓缓驰去。
到了一片肃静的胡同内,丑奴将车一停,对月儿沉声道:“我们走吧。”
月儿猜疑的盯着车帘,丑奴眼睛一立道:“你莫不是也屑想我家主子?”
月儿翻了下白眼,身处青楼,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在这马车上行事的她倒是首次见到,就不怕有人冲了鸳鸯梦?
有钱人怪癖多,许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月儿随着丑奴走到十丈开外,风声寂寂,吹起半个车帘,里面黑丫丫一片,一件白色中衣被刮到了车辕上,在月光下暧昧的闪着亮光。
车的后边暗门轻启,换了一深深蓝色衣裳的鱼白牵着香草的手,飞身跃上了一处府墙,拐过了大街,直奔一处院落而来。
拍开房门,一个中年男子开了门,鱼白眼睛发涩,险些流了泪。
男子长发披散,蓬乱纠结,暗淡无光,脸上尽是风霜颓唐之色,胡须遍布,左侧脸颊,一块烧焦的纠结疤痕,让人不忍侧目。如果丑奴脸上的刀痕尽现戾气,而男子脸上的疤痕则尽现颓气,一种脚踏鬼门关的颓气,了无生气。
见是香草,男子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我还饿不死呢,用不着靠你卖肉赚银子养活。”
“啪”的一声响,男子惊愕抬眼,怒目而视伸手打自己的少年。
少年英俊非凡,气质出众。眼是圆圆的桃花眼,有着猫一般的灵气,此时却是戾气尽现;脸儿是圆圆的月儿脸,有着温柔的光辉,此时却是寒气阵阵;嘴是樱桃嘴,有着肉粉的诱惑,此时却是紧紧抿着。身上深蓝色云锦绸衣,身披深棕色大氅,头发高高束起,没有一丝毛茬,好一个翩翩富贵美少年。
男子不带感*彩的呵笑两声,再度看向香草道:“找到有钱人了,带来向我示威还是羞辱?”
“啪”的声响再度响起,水淼彻底翻脸了,对着鱼白大怒道:“你凭什么打我?”
鱼白冷哼一声道:“我是你未来的东家,我当然有权力教训一个无能的下属。”
说得水淼云里雾里,两只手分别捂着左右双颊,生怕鱼白一言不合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