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白的脑袋卡在门缝里,进不得,出不来,感叹完玉郡主的红杏出墙,又开始感叹自己多桀的命运,脑袋拿不出来,只好将手伸进去,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去够那只勾门的钩子。
胳膊虽细,却是实在太短,一寸----还差一寸就抓到钩子了----前方一只手指纤细如葱白的手将钩子拿了起来,递给了鱼白,鱼白点头称谢,心想,这古代的世界也流行日行一善,好人真多。
抬眼看来,眼睛华丽丽的与刘清石四目相撞,随即眼睛平视到了不该看到了东西,顿时起了针眼般将眼睛紧紧闭起,连连叫道:“刘大人,小的有夜盲症,来抓我家出来偷腥的猫儿,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刘清石打开门栓,鱼白如皮球般滚到了地上,不自觉抬眼,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顿觉自己一生的运气都用尽了。
果然,萧玉脸色如墨的盯着鱼白,一幅要将她碎尸万段、杀之灭口的模样!
本来想以此为胁、拒服兵役的鱼白登时闭了口,在要胁与保命之间,很没出息的选择了后者,二话没说,人如野猫般的跳出了县衙,只恨海氏没给自己多生出一条腿来。
刘清石看着远远跃去的鱼白有些许的发呆,觉得那身型竟像极了当年爬树的少女,遥站在枝头,摘下一颗红红的大杮子来,捏开一个小口,教他似孩子般吸吮着里面的汁液。
萧玉脸如墨般,恨恨道:“这鱼白不能留。”
刘清石淡然一笑道:“那倒不必,我与他相识多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况且,此时动他难免会打草惊蛇。”
......
平卿侯跪坐在香龛前,香案前,摆着一只木刻的灵牌,上书“婉娘之灵”,男子脸色淡然如水,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缝。他身侧,跪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与平卿侯的面目表情如出一辙,嘴唇轻抿,肃然无语,只是赤红如润的眼睛透露着他内心的忧伤。
婉娘是平卿侯的正室夫人,病疫尚不足一月。夫人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生前不愿娶妾室伤她,死后更不愿急着续弦,若大的侯府,只有一位嫡夫人和嫡公子。
夫人病后,他四处求医,却无力回天。有方药引子只有北萧王府里有,北萧王却打着将萧玉嫁入侯府的目的,没有拿出来,成为了平卿侯心中永远的一根刺,卡得他吐不出、咽不下。
北萧王于他有恩,平卿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恨只恨那萧玉,早己与人私通款曲、明目张胆,当自己是个好捏的杮子,北萧王,你,好得很。
......
本想找刘清石想办法替了兵役的鱼大管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好打消了主意,顺从的准备行囊,决定奔赴杀场,最不济,当个逃兵,扑入卓然的怀抱,再诈死还乡,大约只需两个月时间。
鱼白是最后一刻才来到兵营报道的,鱼白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很快,打通了关节,成了伙夫营的小兵头儿,伙夫营这地方儿别看不起眼儿,危险系数最小,也最不缺吃食,是难得一见的好差使。
伙夫营共分两个小队,一队五十人,一队负责百户以上当官的小灶,二队负责大头兵的大锅饭。鱼白可不想为成千上万的兵丁做饭,以防自己两个月累下来,胳膊由大萝卜累成小牙签,于是凭她还不错的厨艺进了一队。
一队又分两组,一组给萧太子及他手下的将领做,二组给平卿侯和玉郡主做,鱼白权衡一二,觉得萧玉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但两权相害取其轻,在萧玉手下活命的机会比在萧太子手下活命的机会多得多,偷偷又使了近五百两银子,分到了二组,当然,去的时候?,带上了他的“岳父老泰山”于三光。
鱼白迈着小方步到了伙头兵营,到了营内才蓦然发现,这伙头兵营,竟有一大部分相熟的,风狼,风狼手下的大狼、二狼、三狼、四狼......简直入了狼窝般。
再往后看,竟然还有木森,果然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鱼白很快与众人勾肩搭背混于一处了。
行军帐篷是十人一处大通铺,鱼白被木森拉着躺在了正中央的榻上,风狼和他的四条狼立即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将木森扯到了最边上。
风狼则将鱼白扯到了帐篷的最里侧,一矮身挨着鱼白躺下了,木森干着急没办法,见鱼白给了他一个稍安勿燥的眼色,他才忿忿的躺下,离鱼白却是隔着五条狼的距离。
风狼两眼发绿的看着鱼白,看得鱼白好不惊悚,双手紧捂着胸口,在风狼眼中,完完全全一付吓得小兔乱撞的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