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汉子推门进来,南笙吩咐道:“立刻替老夫人收拾东西。”
这家几乎是光秃秃的,几乎什么都没有,那汉子动破木箱中收拾了几件衣裳,随意捆了个包袱,南笙亲自扶着老妇,出了家门。
到了巷口,南笙扶着老妇上了马车,南笙没有随着上车,驾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汉子,那汉子的脸色黝黑,手握长鞭,也不多话,老妇一进车内,便驱动马车。
南笙站在街上,看着马车消失,他骗了老妇,他不是顾玮派出来的,而是柳寒派来的。
柳寒给他的命令便是,说服老妇去告状,老妇同意后,便将老妇交给外面的马车,然后就回去复命。
马车走在扬州街上,老妇坐在马车里,心里忐忑不安,想拉开车窗帘看看,可刚抬起手,耳中便传来一道声音:“不要动,窗帘别拉。”
声音很干很硬,说话的人已经尽量温和,但依旧很干很硬,老妇放下手,心中的疑窦更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抓着包袱的力气越发大。
与此同时,一队虎贲卫走进扬州府衙门牢房,迅速接管了监牢,为首的军官将所有牢子召集到一起,宣布这个监牢由虎贲卫接管,牢子中只留下三个人,负责送饭和打扫清洁,其他人另有安排。
牢子们惶恐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军官也不解释,将平时负责做饭和打扫的牢子叫出来,其他人立刻离开监牢。
从此,牢房被虎贲卫接管,傍晚,送饭的牢子进去送饭,看到牢房中间多了张桌子,一个虎贲卫坐在边上,对面是一个单人牢房,里面关着个书生。
那书生在牢里好几年了,所有牢子都知道也都认识,牢子将提篮放下,端出一碗饭就要递给那书生。
“等会。”那虎贲卫开口道,牢子微怔不解的看着虎贲卫,虎贲卫扫了眼饭,然后吩咐道:“听好了,以后这韩澄的饭菜单作,要有肉,听清楚了吗?”
“明白了,”牢子心里顿时明了,点头哈腰的答应道,可随即又为难的问道:“上官,牢里的开销是一定的,小的也变不出银子来,这多出来的开销。”
虎贲卫压根没跟他啰嗦,抛出一张银票,牢子接过来,居然是一百两,顿时大喜。
“小的立刻去办。”
“听好了,以后送饭进去时,要当着我的面,每样饭菜都要尝一口,这里面要多点什么,爷灭你满门。”
“不敢,不敢,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牢子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心中颤抖不安,这韩澄的案子,全扬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都不敢说,看来上面有人要动这个案子。
扬州书院的辩难传遍了整个扬州,从各地赶来的书生络绎不绝,扬州书院也非常重视,书院山长柏梅是名满江南的博学之士,曾经在泰定初期担任过太学祭酒,其大作《明经辨析》是大晋士子必读之书。
扬州书院附近的客栈旅舍全部爆满,连城内外的道观都人满为患,而且还有不少人从徐州荆州赶来。
所有人都热切的期待着这场辩难,完全没有注意到扬州城内的悄然变化。
虎贲卫接手扬州府牢房的消息很快传到陆康耳中,陆康完全没放在心上,依旧每天流连青楼,每天都在锦瑟楼,缠着紫烟,要用一万两银子为紫烟梳拢,紫烟自然不愿意,可又不敢强硬拒绝,只能含糊搪塞,要不是赛义姆在边上帮衬着,早已经被陆康得手。
而众人属目的中的顾玮却象没这回事一样,每天给县令们讲解税制革新的各项政策并解释其中缘由,压根不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
只是句誕又病了,每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对前去探病的顾玮柳寒连声道歉,俩人也不点破,没有他插手,还少些意外。
顾玮就此负起整个税制革新的担子,每天忙个不停,柳寒依旧每天悠闲的在行营内外闲逛,偶尔在招贤处与洪阳闲聊。
招贤,除了第一天来了唐龙,接下来几天一个人都没有,扬州城现在是满城士子,却都象没看见那招贤告示似的。
唐龙在钦差行营住了几天,越住越心虚,在钦差行营,吃住都很好,可就是没事作,他试图与行营内的小吏聊天,与那些看上去很雄壮的虎贲卫聊天,可很快,他便察觉,他们压根没兴趣,说几句也仅仅是出于礼节的敷衍。
行营没有限制他的行动,除了几处关键地方,其他地方都不限制他走动,那怕是普通人不能进的后院,他也可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