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记忆力好,背得几首诗罢了。”
“那娘子也不是旁人可比,像我和桃玉就背不下来……”
辛夷一听不对,突然横眉望过去。
“我怎么觉着你这张嘴巴,抹了蜜一样?”
杏圆噗嗤一声轻笑,“还不是跟那些太太们学来的,她们可真会夸人。一晚上夸的,比我一年都多……”
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这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杏圆往前扑去,差点摔倒在辛夷的身上,为免误伤主子,她选择了原地滚出,做辛夷的肉垫,然后身子重重撞在座椅上,发出砰的一声……
辛夷亏得是抓住倒地的杏圆,这才稳住身形,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马车停下了。
辛夷探头一看,撞在了路边的排水石槽上。
她深吸口气,问杏圆,“没事吧?”
杏圆撞到了额头,但顾不得自己,爬过来就检查辛夷的身子,“婢子没事,郡王妃,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辛夷摇摇头,撩开帘子问:“怎么回事?”
车夫是州府衙门安排的,是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突然的事故也把他吓坏了,屁滚尿流地检查马车,然后不停地向辛夷赔礼道歉。
“娘子,是车轴断了,眼下行不得路,小的这就想办法去换一辆马车,送您回府……”
没有撞上行人已是万幸,出点意料之外的小故障,辛夷并不在乎。
“行。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要不是夜幕降临又不识路,她大抵会带着丫头慢慢走回府去,但现在只有乖乖地坐在车上,看着繁华的十里扬州路,默默等待。
车夫来去很快,眨眼工夫带回一个匠人模样的男子。
那人看了看马车,指向前面的铺子。
“拖入我家车行,换一根轴承就好,耽误不了多一会儿……”
车夫和辛夷商量,辛夷同意了。
那个车行就在街头,她下车步行,在两个丫头的陪同下,很快就走了过去。
车行给客人提供了桌椅,辛夷坐在里间,观看摆售的各种车具。
那个车夫很是紧张,第一天上任就把马车驶坏,还让知州夫人半道下车等候,他一身汗涔涔的,不敢面对辛夷,只去与那修车的匠人说话。
“噫……”
那匠人拿着工具将车卸下,突然发出惊奇的声音。
“怎么会是这辆车?”
隔着一个帘子,辛夷捕捉到他话里的意味,朝杏圆使了个眼色。
车夫问:“你见过这车?”
那匠人眉头皱了皱,看一眼他的衣着,又看看马车的车厢,摇摇头,“不应该呀,也许是小人眼花。”
车夫没有说什么,辛夷却慢慢起身将手搭在杏圆的胳膊上,走了出去。
“这位大哥,可否请你仔细说说,这车有什么不同寻常?”
那匠人抬头看到这么美艳的娘子,更是不敢多话,低下头去,连连抱拳告饶,“小的一时眼花嘴误,万请娘子恕罪……”
辛夷微微一笑,“我又不是衙门里的判官,哪会动不动就致人的罪?只是好奇罢了。”
杏圆连忙接过话来,“有什么古怪你只管说,我们家娘子最是宽宏大量,不会计较的……”
匠人迟疑一下,“看娘子气度非比寻常,想是不会再用这种马车的人家,小的,小的只是眼花罢了。”
杏圆走上前,塞一小块碎银在他的手上。
“娘子让你说,你就说,说得不对,就当个趣事儿便是……”
有了钱又得了笑,匠人大胆起来,“不瞒娘子,小的在魏家车行有十余年了,凡是经我手的车,都会有印象,这一辆……”
他拿着铁钳,轻轻敲一下那根断裂的车轴。
“很像小人几年前修过的那一辆锁魂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