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孟真拿挂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之前种菜的时候感觉挺累的,可是和收割麦子比起来那根本就算不上累。什么叫面朝土地背朝天,什么叫一滴汗摔在地上成八瓣儿,现在孟真可以真切的告诉大家,去割麦子吧,割上一垄地就知道了。
“怎么样,累了吧。呵呵,你以为割麦子就这么容易呀?”
孟三妮儿割完一垄地,回头看孟真半弯着腰正擦汗呢。看她一脸郁卒的样子就知道心里肯定后悔了,便笑着说道。
“嘁,这才是劳动的伟大呀。谁是最可爱的人,我看应该是祖祖辈辈在黄土地上耕耘的人,唉,太辛苦了!”
孟真直起腰,向后看了看,她感觉已经干了不少了,怎么才半垄地呀,他们三个人一起开动的,人家三妮儿都到地头了,她还在半道上。
“你呀,说是来当农民了,可也没怎么真正干过几天,你数数,除了种点儿菜,你还干什么啦?”
三妮儿嘴上从来不饶人,其实她心里也有点佩服孟真,割麦子可不是轻快活儿,她能坚持着已经不容易了,不过,要想一鼓作气的干完,还得用激将法。
“那个,”孟真被噎住了,还真是哈,她嘴上成天叨咕自己是农民了,可是也没干什么农活,“我还掰棒子了,三妮儿,你也别激我,今天我肯定把这四分地干完咯。”
她们三个人,每人四分地,孟真就不信了,宋海她比不上,和三妮儿比比应该没有问题吧?想到做到,她擦完汗,又弯下腰开始割。这镰刀第一次用还真不太顺手,手心好像又起泡了,不管了,孟真一咬牙右手拿着镰刀,左手抓住一把麦子割下去。
孟祥磊站在地边上默然的看着,他还清楚的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间,他帮孟真收割麦子,和她一起晒麦子,还帮她磨面。那个时候多好呀,两家人相处的那么和谐,孟真大方好客,自己家也有村长的优势,把菜园经营的红红火火的。
哪像现在,他干什么什么不顺。
“唉,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他蹲下来,看金黄色的麦浪中,三抹绿色的身影起伏着。不否认,他和宋雅萍都有点看不起孟真,嫌她胸无大志、不思进取,当时心心念念的要散伙,要自己说了算的当老板。如今总算散了伙,可是菜园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专卖店的业绩也下来了,取消限量的头半个月卖得非常火爆,可是过了那个劲头儿,人越来越少,现在每天卖的数量比当初限量的还少。难道真像孟真说的,不限量了,人家也就不新奇了,再加上最近菜的质量有点下降,又流失了一些客户。
呵呵,别说卖到全省全国了,就是泉城一个店,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个店很快也要倒闭了。难道,他们真的错了?!
“磊磊,想啥呢?”
孟繁浩也是整天靠在菜园里,村支书的位子丢了,原来当后路的荒山又换了菜地,现在他们家也只剩下这个菜园。可现在菜园的效益又不好,一家四口人愁得不行。
“爸,你说我们闹着和孟真散伙,是不是做错了呢?!”
他看着麦地里不时调笑的三个人,喃喃的说道。
“……”孟繁浩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有心眼儿,又是取土样,又是做实验的,结果,山也没了,菜园也黄了,日子越过越下坡。
孟真把捆好的麦子放在地头上,她一屁股坐在一边,和一起歇息的三妮儿聊天:
“嗳,三妮儿,你和宋海确定了吗?”
看他们两个整天眉来眼去的,估计凑到一起了。
“呵呵,确定啥呀。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不完整的女人,连孩子都不能生,嫁给宋海,不是害人家吗?我呀,以后就一个人过了!”
孟三妮儿苦笑的看着仍在麦地里奋战的身影,她何尝不想确定下来呀,宋海几次说让她去见家里的人,她都拒绝了,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呀。
“什么不完整的女人。”孟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塞给孟三妮儿:“给,回去每天吃几个!”
“什么呀?”三妮儿打开自封袋,里面装着几十个杏仁一样的小干果,这是,难道是:“这是观音果?!”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孟真家种出了观音果她不是不知道,她还帮忙一起移种过呢,可是上面的果子还没有结果呀,这果仁从哪里来的?!
“恩,别告诉别人哈,这是以前剩下的,我给人家说是没有了,你就当杏仁吃吧。你的病不是先天的,多吃一点儿,应该有效果。”
“孟真,我……”
孟三妮儿拿着果仁,非常感动,她看过新闻,知道这东西被炒到什么价格。听庄里人说,有些病人专门找来问孟真买果仁呢,价格都出到好几万了。这么值钱的东西,孟真却送给了她。
“行啦,别婆婆妈妈的,这可不像你孟三妮儿。回去试试吧,别总说自己是不完整的女人,我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孟真把毛巾扔给三妮儿,这些果仁她早就想给三妮儿了,结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次见到三妮儿就忘了。她和三妮儿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三妮儿爽朗的个性和耿直的脾气,很对自己的性子。
“嘁,谁婆婆妈妈的啦!”
三妮儿赌气的拿毛巾抹去眼角的泪水,她从心底里感激孟真。不单单是因为这些果仁,而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孟真给了她站起来的机会,让她重新找到了自信,也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个春天。
“真妮儿,真妮儿!你家来客人啦,你爸正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