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一口答应下来,谢承文反而不着急了,而是耐心的等品过了一轮茶之后,才再次开口道:
“大师父,实话说,我这种能力出现的十分突然,开始时还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
“嗯,可以理解,说实话,老衲是很羡慕小施主的际遇的。”
谢承文笑了笑:
“按照大师父的说法,这应该算是开了天眼?”
老和尚想了想道:
“可以这么说吧,当然,这只是我们佛门的定义,别的修行流派或者另有称呼,按照现代科学的方法,可以将这种现象定义为一种非常规进化,比如,精神能力异化之类的,还可以根据不同程度给分个级。”
“就像您说的五眼,就可以分成五级了。”
老和尚摆了摆手呵呵轻笑:
“那个...有些远了,不过这么分也行,所谓的开天眼,老衲以为应该属于本我觉醒的现象。”
“本我觉醒?不是大脑开发程度提高么?”
“小施主的说法或许有些本末倒置了,老衲认为这是因果颠倒了,本我觉醒首先是指灵魂层面的,是认识方法和思维层次的提高,然后才有了大脑能力的提高。”
谢承文很感兴趣的追问道:
“哦,大师父的意思是心为上物为下,心统物?您这么说有什么凭据么?”
“自然是有的,小施主认为老衲是如何开的天眼?”
“莫非是修炼而得的?”
“没错,像小施主这样天授的情况或许并非没有,但是绝对是很稀有的,老衲幼时是很愚鲁的,连老衲的师父都一直担心,担心老衲不能继承他的衣钵。”
谢承文明白了,老和尚的理论是由前辈传承而来的,应该是比较成熟的理论。
“那后来呢?”
老和尚有些缅怀的笑了笑:
“后来...老衲的师父告诉老衲,修行一道必须先立一个心,而不是猛吃猪脑鱼脑,或者进行脑力训练开发大脑。”
谢承文哈哈一笑,随后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看着老和尚,老和尚抿了口茶又接着说道:
“这个心,就是一切修行的根本所在,那就是‘信’!”
“信?相信的信?”
老和尚赞赏的看了谢承文一眼:
“小施主果然聪慧过人,不错,就是相信,如果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存在法力、存在超凡,你又如何能修得出法力,又如何能驾驭法力?所以,你得先信!”
“嗯,这个我明白了,接着呢?”
“接着,当然不断的强化这个信了,一开始老衲只是机械的按照师父的教导,坐在佛像前面念经、观想、体悟,许多年以后,忽然有一天,就感觉到了法力的存在。”
谢承文惊讶的看向老和尚:
“就是这样?”
“对呀,就是这样,是不是很简单很容易?”
谢承文点头,这确实简单的过了头,只要坚信,然后日日念经,时时观想,就可以修出天眼,不用吃鱼脑猪脑,也不用进行脑力训练,这事谁信?
不过谢承文也不觉得这老和尚在骗自己,他没有欺骗谢承文的理由。
老和尚微笑着看向谢承文,顿了顿又道:
“老衲自己也总结了一番,觉得除了信之外,还需要‘诚’,有句话不知道小施主听过没有,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持之以恒,报之以诚,心藏得开,照见自性。说起来简单,看着容易的事,未必就真的那么容易、那么简单啊。”
谢承文身体一震,双眼失去了焦距,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点点碎屑,随着时间流逝,光点悄悄移动,老和尚静静的品茗,和风轻轻的飘过,带来淡淡的香火气息,和一声声虔诚的祈愿,如星海天籁似有似无。
“大师父,回响的是自己的心吧?”
老和尚笑了:
“除了自己的心,原本就没空无一物啊。”
谢承文哈哈一笑:
“大师父诳我,这一草一木,一滴一沙,不都在那里么。”
老和尚笑而不语,谢承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匝了匝嘴又笑道:
“大师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出自哪里?我是在电影里听到过,觉得这话说得确实有意思。”
“是我佛门前辈弘一法师所说,弘一法师小施主可能不知道,但是长亭外古道边这首词小施主肯定听过。”
“啊!李叔同,知道,知道,这位厉害!原来他还是佛门弟子。”
“弘一法师著有《晚晴集》,小施主得闲可以看看,挺不错的。”
“我会看的,大师父还有什么介绍么?”
老和尚笑了笑道:
“别人的路小施主未必能走,但是别人的经验你可以参考一下,所谓修行,就是不断觉醒的过程,是不断逼近自性的过程,不管用什么手段和方法,信与诚都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所在,不可或忘。”
“多谢大师父教诲,晚辈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