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了淡淡的喘息:“这个案子,我不能分心。”
白端端却直勾勾地看着季临:“你知道上//床可以分散压力的对吧?很多时候上-完-床状态更好。”
季临瞪着白端端,然后这不解风情地男人直接捂住了白端端的嘴。
然后在白端端的怒目而视里,他轻柔地吻了吻她的脸颊:“是能分散压力,但和你,我不想只是为了分散压力,所以现在不行。”
垃圾直男,虽然这么直白的拒绝了自己,但白端端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跳的心律失常了。
不行就不行吧,白端端推开了季临:“那说说案子吧,这个案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我是你的女朋友还是容盛是你的男朋友?我竟然还要从他嘴里知道你接了这么一个案子。”
事已至此,季临也知道白端端已经知道了纳米公司的这个案子,他自知没有再掩盖的必要,只是垂下眼睛:“容盛真是嘴巴大。”
“所以你干什么不告诉我?要是想象力丰富一点的人,都可以脑补出你隐瞒行程和工作内容,实际背着我在外面乱-搞了?”
“不会乱-搞。”季临看了白端端一眼,“只和你。”
白端端脸红了,她虚张声势地瞪了季临一眼:“那你为什么隐瞒?”
“端端,我不是万能的。”季临有些局促地移开了视线,“我也会输的。”
季临顿了顿,有些干涩道:“这个案子,目前的证据几乎全部灭失,对方做的有备无患,手法老道,我的当事人发现时已经太晚,介入时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进行保全,目前完全没有取证突破口。”
他抬头看向白端端:“很大概率,我会输。”然后他撇开视线,“我不想你看到我输。”
白端端心下酸涩:“所以你就像个傻子一样全部自己扛吗?”她在季临面前蹲下,捧着他的脸,“可你就算赢不了,在我心里也是最棒的啊。”
“这个案子,我想在你身边陪着你。”白端端握住了季临的手,“未来所有的案子,我都陪着你,陪你赢,也陪你输。”
季临突然有点失笑:“你怎么不说,陪我一直赢下去,怎么没说相信我不会输?”
“律师不是神,每个案子案情不同,证据保全程度不同,就像医术再高的名医,也救不了所有的病人一样,人生在世,只要从业,有赢就有输,但全力以赴,竭尽所能,输也输得漂亮,问心无愧就好。”白端端看着季临,“没什么输不起的。”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就算这个案子和你父亲的情况相似,但……你知道的,我们不是全能的,如果输了,也没有必要自责和有压力,这不怪你。”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季临已经完全明白了白端端心里所想。她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被拖拽回过去压抑痛苦的经历里,担心自己走不出来。
她担心的也确实没错,季临不告诉白端端,一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输,二来也不希望自己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到她,对于这个与自己父亲案子几乎完全相似的案子,季临其实并没有表面那样镇定,他内心确实带了焦虑和压力。
因为太相似,以至于真的不想输,当初面对自己父亲困境时的无能为力,季临不想再体会一遍了。
大部分女生能在这个时候体谅并且给予感情的支持,已经是非常难得,然而白端端到底并非一般的女生,几乎很快的,她直接进入了工作模式,与其陪着季临消磨时间,不如陪着他一起战斗。
“一个人有时候会有思维局限,今晚不如我陪你一起理一理证据和细节,说不定可以发现突破点。”
白端端非常雷厉风行,几乎刚说完,她就真的拿起季临桌上的材料开始细细核对,一边开始整理思路,一分钟也不带浪费的,简直让季临怀疑刚才向自己提出危险诱惑要求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只是白端端这么专业,季临自然也没再分神,两个人还真的认认真真开始对当下的材料进行交叉复审,妄图找出对方证据上的瑕疵。
只是很可惜,这几个高管显然是有备而来,而季临的客户平日里对合同流程和管理这块又不在意,以至于劳动合同的签订除了书面备份外,根本难以找到邮件流或者别的沟通记录等佐证。
……
不论季临和白端端多努力,还是没办法。
根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虽然你的客户告知你他们的劳动合同都是一式两份,公司存档一份,劳动者本人持有一份,但一旦劳动者想讹那个双倍工资,完全可以藏着自己的那份不提供,或者直接销毁自己那份,那公司根本没办法举证曾经签过合同,毕竟这公司合规管理漏洞太多了,合同存档除了书面的外,甚至连个电子扫描件也不做备份,更别说签劳动合同之前和劳动者有留下任何证据了。”
季临对此也相当头大:“当初他们的劳动合同模板里,我就建议劳动合同一式四份,公司持三份,劳动者一份。这样不仅便于存档管理,一旦出现丢失损毁,也还有备份,但是公司负责人觉得四份合同大可不必,当时公司初创期,租的办公室很小,觉得每个合同需要存档一式三份太占地方而且浪费资源,所以最终坚持只在合同里规定了一式两份,公司方只有一份原件。”
“而因为当初创业初期根本没有法务部,人事部门的员工流动性也非常大,工作交接压根没做好,整个行政工作简直一塌糊涂,就算这几个高管没有蓄意损毁劳动合同,我估计也有不少合同在搬家和保管交接里弄丢了。”
只是事实已经如此,过去的一切已经没法补救,千金难买早知道,这类早期时的合规问题也算是创业成长型企业最容易踩进的雷区,如今又被这几个有心的高管蓄意利用放大,饶是季临,也确实没有办法力缆狂澜。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天的谈判。”季临揉了揉眉心,“明天早上六点我会先和公司负责人开会确定下方案,八点开始就会和劳动者代表进行第一轮会谈,但恐怕形势不容乐观,这些劳动者代表难保不会狮子大开口,毕竟如今纳米行业好找工作,目前企业陷入了资金困境发不出工资也是事实,人的趋利性都会抓住这个机会最后再榨干公司一笔的,何况这种群体-性-事件,一旦偶人煽风点火,情绪很容易蔓延……”
正如当初自己父亲案件里的那样……
季临说到这里,渐渐放低了声音:“如果不能赢,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全力谈判降低公司的损失和支出了。”
只是虽然嘴上和白端端保证自己情绪没问题,不会因为这个案子就影响心情,然而季临并非圣人,他多少还是有点挫败,只是很好地掩盖着。
*****
夜已经深了,季临本想帮白端端再开个房间,然而白端端却摆明了准备赖着不走。
“我不要,我特意飞c市,结果到头来还开第二个房间被男朋友赶出去住隔壁,我不要面子的啊?”白端端坐在床上,黑亮的眼睛盯着季临,“我不走,我就要和你一起住。”
季临抿了抿唇,有点拿她没办法,他有点无奈,只压低了声音:“和你睡一起我会睡不着。”
“谁说要和你一起睡啊?”白端端却是眨了眨眼,“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
白端端看了一眼季临:“我刚看过了,这酒店卫生打扫得挺好的,地上很干净,我给你再要两床被子,一床垫在地毯上,一床盖着,多完美啊。”
“……”
“好了,就这么说好了,快点快点去洗澡,我困了,我要睡觉。”
季临有时候觉得很无奈,自己遇到白端端,好像从来只有束手无策一条路,她就大大咧咧坐在自己的大床上,摆明了准备雀占鸠巢,可季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穿着白色的毛衣,不说话只用漂亮的黑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乖巧的不像话,就算明知道白端端的乖巧都是一张皮,可季临还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和她讲。
他没想到自己成了合伙人,有朝一日竟然还要睡地上……
季临又好气又好笑地洗了澡,然后看着白端端忙前忙后地给自己铺“床”,心猿意马又有些恍惚的甜蜜。
在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心里刚才那些挫败感、不安还有愧疚的坏情绪,都被白端端挤压到了不知名的角落,眼下心里充斥的,都是甘之如饴的甜美。
什么也不做,光是和白端端在一起,就很好。
无关欲-望,却很满足。
等关了灯,季临就躺在软软的“床铺”上,听着大床上白端端微微翻身的声响。突然就觉得已经足够幸福。
输掉就输掉,白端端说的没有错,输并不可耻,自己不是神。
……
季临闭上了眼睛,妄图说服自己入睡,只是床上传来了白端端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压低了声音:“季临,你睡了吗?”
还没等季临回答,她就径自委委屈屈道:“这床的席梦思不舒服,让人腰疼,我睡不着……地上舒服吗?”
地毯上铺上被褥,倒是既柔软也舒适,季临当即便道:“地上还可以,你要不要换到下面来?”
黑夜里,白端端的声音软绵绵的,她带了点撒娇似的鼻音:“好呀。”
然后还没等季临反应过来,温香软玉般的身体就扑进了自己怀里,季临几乎是下意识抱住了白端端,夜间的酒店十分安静,这个刹那,季临甚至觉得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可惜怀里的始作俑者一点自觉也没有,她拍了拍被褥:“真的是地上比较舒服呢。”
季临轻轻推开了白端端,干巴巴道:“那你睡地上。”他几乎像是被人追赶地想跑,“我去床上。”
结果白端端拽住了他的衣角,她声音还是软软的,但不太讲理:“床上不舒服啊,你也不许去床上睡。”
“……”
“你也陪我睡地上。”她得寸进尺道,“我平时在家里晚上要抱个熊睡的,今天没有熊,那你来当我的熊。”
季临刚想拒绝,就听白端端委委屈屈道:“不然我睡不着。”
“……”
于是季临最终还是和白端端一起睡在了地上,只是他也并没有睡不着,白端端钻在他的怀里,她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让季临史无前例的觉得安心,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而最后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不是白端端抱熊一样抱着他,反而是他抱着熊一样抱着白端端。
季临知道,其实白端端撒了谎,需要熊才能入睡的从来不是她,她根本不需要,然而在这样特别的夜晚,在这个案子的前夕,自己却需要白端端才可以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奋力码字的我……
今天小剧场写不出惹…呜呜呜
孟欣女士将拥有独家番外,大家不用太关心她的血压哈哈哈哈哈哈
应该可以五天内正文完结,看我肝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