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皇帝走,云皇后在院中坐下,初月晚趴在她膝前道:“母后,是晚晚心急,若不这样引起父皇重视的话,八皇姐或许就带着她的证言被人暗害在狱中了。”
“但你想过若真有那些事,你父皇会为了灭口先杀了她么?”云皇后问,“老八的身份那么特殊,杀她也不会引起其他大臣的异议,若如此,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初月晚垂头丧气。
她没有想过二皇兄会突然之间做出那些指控,他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敢这样说的?
明明他不说的话,父皇就会默认他不知道啊。
这样使用双刃剑来对付太子哥哥,岂不是自己也要伤筋动骨么?萧家究竟是逃不了父皇的怀疑,即便现在要求自查,父皇的心思又如何猜测?
“母后,先皇后之事,究竟有多严重?”初月晚问。
“不知晚晚如何了解这些的,老八说的么?”云皇后担忧道。
“八皇姐也不清楚实情。”初月晚道。
“这件事很重要。”云皇后拍抚着她,“这件事对于朝堂倒并非那么重要,然而这时你父皇最不希望你知道的事,他一辈子最不想做的,就是被你恐惧的人。”
初月晚不解地抬起头。
“晚晚,你若猜到了,本宫倒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云皇后拂去她脸上的碎发,“先皇后确实不是简单的难产而死,她是被萧贤妃下毒导致难产的。”
“萧贤妃……?”
是她?为何是她……若母后都知道是她,父皇为何还容她在宫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是你父皇,让萧贤妃下的毒。”云皇后说。
遇到了太多令人震惊的事,对此初月晚已经不再惊讶了,只是愣愣看着她。
“先皇后背后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已是先帝之时就遗留下来的余孽。”云皇后娓娓道来,“你父皇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迎娶她作为政局上的支持。若说感情,本宫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过感情。然而你父皇又怎能容许一个如此强权在握的家族左右朝堂?只能一点点渗透,分裂先皇后背后的势力,这样一拖就是十几年。”
“后来。”云皇后继续讲道,“先皇后的母族朋党大体已经貌合神离,然而还剩下一个最强有力的裘家忠诚不渝。你父皇知道若继续动皇后则会遭到反噬,于是先发制人,直接铲除了裘家,让先皇后的母族失去依傍。进而制造了先皇后的难产死亡,顺理成章地将其族群驱逐出京城。”
初月晚静静地听着,任她的手在自己的头顶抚摸。
“母后从一开始就都知道了?”初月晚问。
“本宫与你父皇‘狼狈为奸’,怎么会不知道呢?”云皇后苦笑。
原来对裘家下手之前,皇帝早已决定好要制造一个新的不会有威胁的外戚,于是特地将襁褓之中的云怀瑾送到了云勤的府中,让她成为云勤的女儿。
只是造化弄人,偏偏皇帝对这个自己安排好的小皇后日渐钟情,从一场阴谋,硬是把自己熬成了情种。
预备好的小皇后一天天长大,那场阴谋也越来越逼近了。
终有一日,皇帝在一个夜里对刚刚及笄的云怀瑾说出了他所有的秘密。
“瑾儿可以拒绝朕。”那时还年轻的皇帝用温柔至极的口吻对她说道,“中宫皇后的位子,你想坐就坐,不想坐,朕就给你空着,哪怕空上一辈子,也不会再给另一个人了。”
那时候的云怀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抱住了他。
身在他人府中,怎么会不懂得所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