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假作不再反抗,安安静静地坐在岳清欢身前,眼角余光观察着泰清宫正殿内的陈设。
她想到了。
……
昭华殿的夜宴正在热闹之时。
老皇帝却并不怎么开心,一来自己的宝贝晚晚并不在身边,二来这样的场面素来没什么好事,他也有些麻木了。只顾着和眼前的云皇后说话,自己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也懒得理会。
他们的座次依样从乾英山道场搬了过来,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回去之外,各国的使者和京城臣僚都在座继续宴饮。
为着庆贺国泰民安,护城河畔烟花盛放。
烟火一声又一声,轰响着在夜空炸开,满城旖旎不夜。
“哎哟,起来走走。”老皇帝见放烟花,勉强有了点乐子,和云皇后一同走来欣赏。
众宾客也不再干坐着,紧随皇帝皇后一道,来昭华殿的观景阁前。
初永望故意没有离父皇母后太近,随着人涌过来,他也顺势往边上站了站,虽然仍是前排,但已经在边缘了。臣僚们都按照自己的身份规规矩矩地站在他们后面,中间隔着宦官和侍卫。
“那边宽敞,为何要挤到我这里。”初永望感觉到一股硬凑过来的恶意。
“哈哈,再宽敞,那也是父皇的位置,本王哪里敢去抢占?”初永年非要挨在他旁边说风凉话。
初永望厌烦地继续躲避两步。
“九儿没必要把我们的不和做得这么明显。”初永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弄得好像……在和本王撇清干系一般。”
“本来就没有什么干系。”初永望冷笑。
“这么说,为兄可就要伤心了。”
他的话带着隐隐的威胁,初永望瞥过眼睛看他,初永年正直直眺望护城河外,不知注视着何处。
“你用这作为把柄来要挟我也不是一日两日。”初永望道,“我难道要对已经习以为常的事表现出手足无措么?”
初永年低头看着他:“至少表面上露出一点顺从来,会让你好过不少。”
初永望冷漠:“你今夜为何不走。”
“走?去哪里。”
“任何地方都罢了,只要不是昭华殿,我就觉得很正常。”
“为何九儿这么想?”
初永望并不想戳穿他。
但是初永望自己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今晚初永年要搞些事情出来。
若在这里胡扯,想必是自己先被父皇骂成“危言耸听”然后被叉出去罢。
见他不往下说了,初永年笑了笑:“不过说来,本王也在疑惑九儿为何不在大典结束之后直接从乾英山道场返回信王府,明明本王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
初永望猛地看向他。
方才这句话,就已经是承认了。
分明初永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他初永望在说什么,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身边都是何人。
可他仍是承认了。
“你……”初永望攥住栏杆的手有些出汗。
初永年长叹一声,暗暗抓住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抓得初永望有些痛。
“为什么我在这里。”初永年念叨,“因为九儿不肯早点走,我只能跟过来了。”
“父……”初永望急忙转向皇帝,突然一记烟花升空,绽放的响声掩盖了他的话音。在众人的注意都随着烟花飞升之际,初永年在宽袍大袖的遮掩下猛地一扭手臂将他按住。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你要向父皇如何检举我?”初永年低声问,“哦,我懂了,九儿根本就没为自己着想,只为着赶快引起父皇的警觉,让今日的宴饮尽快结束,任这里有事没事,父皇母后都会安安稳稳地离开昭华殿。并在重重护卫之下,绝不给人可乘之机。”
初永望趴在栏杆上,没有轻举妄动。
“真感人。”初永年越说越阴沉,竟至于咬牙切齿,“他对你毫无人父之慈,处处提防疑虑,你竟还想全了一番孝道。难道你生来贱骨头,不狠狠收拾你,你就记不得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