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眼目虽多,可衣袖如云,人头攒动,是断然看不见这些隐秘的动作的。
初永年动起手来又快又准,且力量惊人,初永望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何来反抗。
怕是连叫人来都没用,待身边人注意到,初永年早已放手撇得一干二净,如此时候保全皇家颜面,自己也是不可能明目指控的。
于是初永望一言不发,既不反抗,也不回答他,只是这么僵持着。
“望儿。”那边老皇帝忽然叫道,“过来。”
他和初永年都愣了一下。
“望儿。”老皇帝叫他一次没应答,又叫了一次,这回刘存茂已经小步挪过来了。
初永年没办法再强行按着初永望,只得松了一点手,初永望趁机从他的钳制下脱身,走向刘存茂。贾晶晶也迅速站在初永望身边隔开和初永年之间的距离。
“父皇,儿臣在。”初永望立即应答。
“近来辛苦你了。”老皇帝拉住他的手,有力地拍了拍。
“父皇日理万机,儿臣愧不能为父皇分忧,怎敢妄说自己辛苦。”初永望自贬。
老皇帝还是面带微笑,然而显然听出了他在打无用的腔调,于是笑而不语。
还是云皇后在旁说:“皇上前些日还念叨,今夜盛景期盼已久,正是当与家人共赏。可惜肃王家的孩子们都不来,晚晚也身兼要事走不开,老十一那孩子也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
她绝口不提犯了错的初永继,更暗指初永年把孩子们都支开已经惹得皇帝不高兴了,老十一长大之后本就不怎么得宠,而晚晚是皇上最爱的宝贝,初永望是她的亲哥哥,皇上一想到晚晚,定要想到现在站在眼前的初永望。
明里云皇后没提初永望,却处处在指初永望。
初永望听出她的提点,默默留在他们身边,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倒也不多说什么。
老皇帝叹了口气,又攥了攥初永望的手腕:“还是望儿,念着陪朕。”
“儿臣近来久在京中,虽只有宫墙为隔,却体悟到了离家之难。”初永望道,“如今终于能见到父皇,哪怕只是在旁陪伴,儿臣也觉得亲切,心中安慰。”
老皇帝对着他点了点头,松开手转身继续观赏烟火。
初永望稍稍退步,在他身后收起了笑容。余光所及,初永年刀子似的目光正戳过来。
发现初永望注意到自己了,初永年脸色一变,转头朝着楼外笑道:“今夜的烟火,甚好啊。”
旁边的臣僚跟着附和,又是一片国泰民安的赞颂。
初永望没有跟着他唱和,轻轻扯下自己的玉佩塞进袖子,背向身后,递给了贾晶晶。
初永年鹰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他身边的一举一动,初永望知道,虽说他不一定看见了自己传递物件,但若贾晶晶稍有离开的意思,初永年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
因而贾晶晶也没有妄动,只是照常缩在初永望跟前。
“肃亲王。”初永望忽然叫道,“今夜这么好的时候,为何叫世子那么早就回去了呢?”
初永年警觉,却笑着掩盖道:“康儿近来好学,热热闹闹的地方反而不那么喜欢了。”
“哦?”初永望疑惑,“可是本王在京中听人讲,康世子可是很喜欢热闹呢。”
初永年摇头:“劳逸结合么,平日里他不去玩,自然无人注意,可是他毕竟是世子,一旦去了哪里,定会惹人注目,于是就给大家留下了,他很好热闹的误解了。”
“说来也是,从前在经纬院,康世子可是除了驰俊侯以外最上进好学的了,倒是本王道听途说,险些误解世子,凭空生出那些‘伤仲永’之感。”初永望说着原地晃了两步,挡住了贾晶晶,“本王,理应向二皇兄和康世子道歉才是。”
初永年见他阻隔视线,眉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