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空灵的嗓音随着初月晚的开口,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识海的空间。
“无论哪一世,你都只是存在于人世的一个意志罢了,作为‘人’而生的你,不论是真是假,都已经被你自己摒弃。”
“或许你不会在乎这些,可作为人的我,已经替你感知到了这一切。”
“酸甜苦辣,悲欢离合。裕宁以你的立场,感受到了你的痛苦。”
“师父不是最希望我成为你么?希望我理解你,懂得你的良苦用心。”
“师父已经做到了,可师父弄错了一点。”
“你忘记你自己教导这些与我的时候,你分明……还有着‘人心’啊。”
“曾经那个,会为了我手下留情,为我牵肠挂肚的师父,裕宁是认不错的!”
初月晚将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是作为‘人’的你,替你在两世间活下去!”
“你所有的愿望,天下大同也好,万物平等也好,你要流传百代去慢慢达成的愿景也好。”
“我都会替你去做!”
“所以现在……”
初月晚明眸如星,闪烁着璀璨的光彩,向他望去。
“所以现在,请师父放下这世间的执念,安息吧。”
巨浪冲上层云,海天弥合,一切倒转过来。岳清欢所乘的水龙断裂成飞散的水花,承递前世的光晕在岳清欢周身散去。
岳清欢仍旧静默地坐在半空,双目凝视着崩溃的夜幕。
明月高悬,浑天仪的光芒在头顶闪烁。
这次,当真是他无能为力。
被送入现实,逼不得接受这一切的,是他自己了。
……
初月晚骤然醒来,她不顾头昏脑胀,急忙爬起来,看到了屋檐上的二人。
“小舅舅!!”她喊着翻出围栏。
屋檐上的云锦书猛然间听见她的声音,仰起头看着,眼睛里露出了欣慰。
是幻觉吗?还是岳清欢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了,把她放了回来?
他再也站不住了。
“……晚晚。”云锦书呼唤了一声,摇晃着瘫倒在瓦片上。
岳清欢手持利刃,浑身鲜血,再也没有先前大国师的清雅。他看着苏醒后的初月晚愣了一下,猛得转头看着云锦书。
初月晚已经翻出了栏杆,顺着倾斜的房檐滑下来,一面踩着不稳当的瓦片朝他们跌跌撞撞跑来:“小舅舅!!是我自己醒过来的!我赢了!我赢了!”
云锦书顿时有了一丝精神,忙捂住伤口支撑起来,更多的血从指缝钻出,下雨般滴滴答答地落在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