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令我平定京中之乱,抗旨者一律格杀勿论。”云锦书如是告知。
分明不是说谎,可他自己仍是感到阵阵惶恐愧疚,盘踞在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必须解决混乱,不能放任何有心之人进入宫中。
晚晚还在议政殿,决不能置她于危险之中!
云锦书攥紧缰绳。
得快些了。
若自己去晚了,那些宫城前守卫的士兵发现异状,或者有别有用心的人无视军令擅自进入宫中,看见了皇帝的尸体,场面就会无法收拾了。
“驾!”云锦书抽一鞭马腿,骏马嘶鸣,顿时蹿了出去。
剧烈的颠簸再次冲击内脏,云锦书吐出一口血来,咬牙擦净。
他抬头望着前方的路,护城河倒映在他眼中。
这河越来越宽阔,跨河的桥上站满了人,旗帜在风中飘荡。
血红的宫墙,立在蒙蒙雾中。
……
荆叱将初月晚带上了城楼,初月晚向驻守在上面的士兵出示令牌,他们迅速让开了路。
“殿下,您为何又回来了?”城楼上的士兵问。
“带着皇兄的圣旨来的。”初月晚说着,从怀中取出染血的布片。
荆叱讶异地看着她摊开布片,问:“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初月晚扭头道:“荆大人,请扶我站高一些。”
其他人遵命,迅速搬来了木头架子,让初月晚能爬高一些,荆叱在旁护着她。
城墙的高度让人眼晕,初月晚却已经分毫没有感觉,她坐在架子高处,如同一个直达云端的宝座。
她望着下方的将士,高声道:“本座——乃如今大皋朝国师,裕宁公主。奉皇帝手谕,尔众臣民领旨!”
下方的将士们有些迷茫,他们大多不曾见过这个新封为大国师的裕宁公主,仅仅是知道曾经下过那样的旨意罢了。
如今皇上没有出面,也没有皇上身边熟悉的面孔,他们不知道改不改听从。
初月晚见他们没有动静,便再次高举初永望给自己的令牌。
终于有人认出了令牌,犹犹豫豫地跪了下去。
初月晚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从前多少场面她都见过的,唯有现在心中没底。
她从来没有应对过士兵,这些人,和那些久在宫闱的内务官员,宫女太监,甚至于在朝堂上习惯打官腔的文官都完全不同。
在这满城带甲兵临城下的氛围中,她有些骇住了。
原来自己面对兵戈之时,是如此无力。
然而,一瞬间,她的视野中出现了白色的光芒,如一把长剑劈开黑压压的阵列,直抵宫门。
初月晚眼中燃起希望。
“小舅舅……”她声音颤抖着。
众人见那白光,顿时自觉地让开道路,任其通过。
云锦书手提长枪,仰头望着初月晚,策马飞奔而来。
他兑现了诺言。
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力挽狂澜,回到了最需要他的人身边。
白马扬蹄停在城楼下,云锦书卸下银盔,长枪向天一指,身后的兵将山呼海啸,气震长空。
“臣——云锦书——”他洪亮地高喊,“——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