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皇后从窗子看着初永望离开了椒房殿,心里的石头落地。
老皇帝拉着她的手要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私事上,朕有个打算。”老皇帝说,“上次太子妃小产的事,朕觉得,会不会望儿这方面不太……所以坐不住胎?”
云皇后原没有把这件事的真相向他告知,听他说起来还微微吓到,然而听完却发现他竟是担心初永望的身子无法承担为父之能。
“这……”
“实在不成把老二的孩子给他一个。”
云皇后愣住。
老皇帝的神情不像是在乱说,他讲道:“他的孩子也好,老二的也好,都是朕的皇孙。朕虽不喜欢老二,皇孙们却都可爱。朕记得老二尚有几个年幼不记事的儿子,带进宫里养着,总比在那脏地方好。”
云皇后呆住了,不想他可以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老皇帝见她许久不言语,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怎么?瑾儿不愿意?你不喜欢那些孩子吗?”
“臣妾怎会不喜欢?那些不过是清清白白的孩童,他们何错之有?”云皇后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只是臣妾一时太激动了,皇上厚爱望儿如此,实在是……”
老皇帝苦笑:“你愿意就好,想必望儿也能愿意,只是……”
云皇后知道他要说出不尽如人意的事了,立刻收了收脸上的情容。
“若是用老二的孩子。”老皇帝的目光忽然冷下来,“老二就得死。”
……
种种复杂的法事结束后,又是一整日过去了。
初月晚卸下行头,更衣后赶去椒房殿给老皇帝和皇后交代前后事宜。
“过了头七,父皇就可以回宸极殿住了。”初月晚说。
老皇帝不以为然:“朕见死在宸极殿的人多了,若是都变成鬼,他们还得打一架。”
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真是让人笑也笑不出来。老皇帝自己也并无打趣的意思,反而气冲冲地仍道:“她气性就那么大,从小就是,在那经纬院的时候,朕和她打架,她打不过也不会服的,便去向太傅告状。”
云皇后不无讽刺:“萧氏一门果然都刚烈。”
“那太傅可帮着她么?”初月晚问。
“那才不会。”老皇帝道,“自然是指责她身为名门闺秀却和皇子打架,实在有失体统。朕听了生气呀,凭什么我们皇子不可以和她们打架?皇子就有那么金贵?于是朕替她把太傅教训了一顿。”
“父皇年轻的时候竟也是性情中人。”初月晚感慨。
云皇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去脉脉含情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还在旧日的记忆中,神色几分落寞:“朕喜欢她原来的样子,可这深宫里,没人能永远是自己原来的样子。”
“皇上对臣妾,臣妾对皇上,却是宛如初见。”云皇后柔声道,“这对臣妾而言就足够了。”
老皇帝握着她的手轻按。
“萧贤妃虽有错处,可皇上对她毕竟情谊深厚,臣妾以为理应给予她生前的体面。”云皇后回到这件事上。
老皇帝点头:“朕也是此意。”
“父皇母后,葬礼之事晚晚会和礼部共同商定细节,就不必费心了。”初月晚道,“晚晚还要回摩天塔理事,不再久留。”
“这就回去了?不留下用个晚膳?”云皇后挽留。
初月晚摇摇头:“实在是抽不开身,晚晚告退。”
“也该让晚晚歇会儿了,早些回去还可以多睡会儿,今日就不留了。”老皇帝答应。
初月晚行了礼,这才带着芙蕖寒香一同出来。
寒香手里提着食盒,在初月晚上车的时候递过来:“小殿下怎么带着这个盒子走了一天,里面是什么呀,闻着味道怪怪的。”
“这个,这个哎。”初月晚拿过来,“算了,没什么。今晚帮我捡些平日里行走坐卧方便的衣裳送到摩天塔,我回去还有好些事情,先不说了。”
芙蕖寒香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