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笔挺端正地立在他正对面,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
柳宓嗤笑一声:“驰俊侯,原来你就是那个‘真颂的间谍’?”
云锦书微笑耸肩:“很不巧。”
“哈哈哈……”柳宓笑得更洒脱了,“那我真是死得其所。不过你要杀我,何必编个间谍出来,害得我今日在朝堂上几次三番叫人严查,岂不是耽误不少人力物力。”
笑罢他再次看着云锦书:“你是为了公主不阻止你,才那么说的是么?”
云锦书道:“我原本也不知道是我,只是新近才想起来。”
他说着走来,和柳宓并肩坐在了门槛上。
“为什么?”柳宓问。
“右相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太子殿下要的东西,您打从一开始就没想交上去吧。”云锦书道。
柳宓点头:“毕竟这些人,说是为了复仇而来,可多年里也并未做出什么祸害国家大计的事,其中不少都还是兢兢业业的忠良。他们很多更名改姓,已经不再作为工具而活,我为何要让他们平白送死?”
说着他看向云锦书:“若只是太子殿下要,本官没有什么必要拒绝,毕竟太子殿下还是听得进本官的话的,劝他收手总有时间。可是他身边有个你,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说半句不是。你可知,有时候不说不是,就是十成十的赞成,何况这个赞成的人是你?更可怕的是,你执行起来,根本让人措手不及。”
“我真是罪孽深重。”云锦书冷淡地自嘲。
柳宓道:“太子殿下真是有个推心置腹的好臣子,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右相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悲观。”
“可我想说点更悲观的,我死得惨吗?”
云锦书一笑:“惨归惨,但是我割人头很利落的,应当不至于痛。”
柳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太子殿下其实还交代过。”云锦书看向他,“右相大人是难得的正义之士,忠良难觅,话语里多少不舍。”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我可不觉得安慰。”柳宓摇头苦笑。
“是啊。”云锦书道,“既然不会死,那也就没什么可安慰的了。”
柳宓一愣。
突然他嘴里被狠狠塞进一团布,压住舌头发不出声,云锦书不知哪儿抽了一根麻绳来,把他飞快地五花大绑,扛在肩上就走。
“唔!?唔唔唔??”柳宓挣扎着扭来扭去,像条虫。
“右相大人。”云锦书对他说,“今夜请你好好地活到明日,去向皇上申明你的谏言吧。”
……
夜幕下初月晚及关宪二人急匆匆赶到右相府,被告知柳宓已经回房睡下了。
可是问起柳宓怎么回房的,所有人都说没看见,只见到一个人影走进去,也有人隔窗看见柳宓躺下了。
那可不够啊!
初月晚今日就是把房子拆了也得看见他活生生的才行!
“公主殿下,夜里闯入府中实在不合规矩,还是请您回去吧。”右相府的侍卫出来阻拦,“我们今日看见右相大人好好的,这夜里一直有人寻巡逻,也一直平静,怎么会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