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是修心打坐的道士,公子无觞拖着衣摆,由阮晚扶着一步一步走上祭座,安顿好公子无觞盘腿坐下,阮晚替他把压在身下的破片牵顺理好。
暗暗唾了这做作的衣服,后面做四条这么长的布有什么用,要是有人踩着公子无觞起码摔掉两颗门牙。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绣在破片上的神兽栩栩如生,阮晚将它们理好,铺在蒲团后面的地砖上。
公子无觞坐好后就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安静如鸡一句话也不说,阮晚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厚玉在右面的蒲团上坐着,小声告诉阮晚:“晚儿,去那边坐下吧。”
陆续涌入这个广场式建筑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多为百姓,也有达官显贵,不见轩苍骨,不见阮符月,阮晚也不管那么多,这些人不来还好些,省的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乖乖地抱好腿坐在蒲团上。
阮晚为左,厚玉为右,左位自古为尊,自从阮晚出现后,公子无觞左边的位置就很少了留给他了。
人几乎挤满了整个广场,但发出的声音很小,公子无觞喜静,无论是雪宴还是每年一次的开座,不管有多少人,大多心照不宣地保持安静。
祭钟开始当当当的被撞响,公子无觞舒肩叹了口浊气,阮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叹气吓了一跳。
身后是玉矶山的观侍,虔诚地在后面跪坐成一排。
钟声七十二响,最后一声落下。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耳边残留嗡嗡的余音。
“今日论天文。”公子无觞声音不算很大,按理说在这么大的地方,估计声嘶力竭的效果都不强,可公子无觞的声音,能不轻不重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道明了开座的主题,公子无觞似乎在措辞。
“天分二十八宿。”公子无觞抬头,似乎是在看天,阮晚看见下面跪着的人也跟着仰头。
素白的手在空中比划,似乎在摆布星辰。
“东方主苍龙七宿。”
“角,亢,氐,房,心,尾,箕。”
“北方主玄武七宿。”
“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主白虎七宿。”
“奎,娄,胃,昴,毕,觜,参。”
“南方主朱雀七宿。”
“井,鬼,柳,星,张,翼,轸。”
“每七宿为一象,分野为界定四象。”
“而今流火,九月授衣,暑气退落寒矣。”
公子无觞说的不知道说什么文言文,阮晚做古董行业,依稀还是听明白了。
他们把天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成四象,每四象有七个宿。
公子无觞刚刚说的流火,指的就是东方苍龙星宿里的心宿,就是大火星,流火的意思就是说大火星已经由中天慢慢降落,表面暑气已经落下,要开始冷了,古代的天气预报还挺牛逼。
结果说那么一大堆就是为了告诉别人,天气凉了,要穿衣服了?下面那群人还听得津津有味的?
阮晚嫌弃地瞥了一眼公子无觞。
后者继而说道:“北斗成鼾,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此年天璇极也。”
公子无觞这是在说北斗七星,北斗七星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分别叫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北极星不会固定是同一个,今年的极星就是天璇,剩下的星星将会围着它转。
公子无觞将如今的天象告诉众人,更像是天的使者,他只说出星象,星星就在那里,除了公子无觞每个人都可以看见,但公子无觞看定的星象比起其他人,恐怕就是天壤之别。
阮晚明白了,要想算出准确的卦象,观天文,查地理就是第一步,若公子无觞能给出卦象,就像是做一道数学题,老师给了公式,让学生把剩下的东西套进公式里去计算。
公子无觞讲了很久,阮晚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教授讲的一句都听不懂,还是强打着精神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