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反复清明(1 / 2)

间部诠房听了吉宗要买的东西, 差点儿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维持住。她为什么不同意吉宗以告示的形式宣布长崎岛恢复贸易?不就是为了不自打嘴巴,也不让吉宗烧这上任后的三把火么?吉宗越低调, 她能操作的空间就越大,吉宗越出位, 她以后发展的可能性就越小。她现在抢占的就是黄金时间段,吉宗还没完全掌控局势,不能轻易挪动她们这些“老人”。

可是吉宗现在要买大象,还是她自己张罗着要承办的。等这两只庞然大物进了江户,谁还不知道长崎的事儿,而间部诠房不过是为了不自打嘴巴,现在好, 不仅挨了嘴巴, 还是自己上赶着抽的自己。

“大人,您,您怎么想买这种庞然大物?”间部诠房一贯仪表出众,要是让旁人看到她现在说话结巴, 说不定震惊成什么样呢。只是, 为了里子面子她都得硬着头皮问,无非是比谁脸皮厚嘛。

吉宗从善如流的解释道“我听说盛产大象的国家信奉佛教,大象生于如此祥和的氛围内,一定代表着平安康泰。你刚刚说的将军就是幕府的脸面,我深以为然,所以,决定以此物贺我继任。你看这事我想的可对?体面么?”

间部诠房觉得吉宗把自己刚刚对她的嘲讽, 原封不动的丢了回来,脸色难得的僵住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出来。吉宗如此行事,她是真的脸皮厚呢,还是挤兑自己呢?

“怎么,你觉得此事有难度?要不,我吩咐别人去办?”吉宗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间部诠房认真的考虑吉宗话里的可信度,也在权衡如此行事自己的得失,然而,吉宗并没有让她有过多的思考时间。

“你若是为难,我就召集众人议议此事,看看间部诠房你都做不了的事儿,有谁愿意且有能力应承下来。”吉宗紧跟着说“还得多亏你平日在众人心中的光辉形象,打了这么好的基础,要是越过你,那就一下进入一个新的高度了。”

间部诠房脸色更难看了,吉宗嘲讽她为他人做了嫁衣她也无所谓,可是,她怎么能当众再打自己的脸。间部诠房苦苦经营至今,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梯子爬的。她果断咬牙,道

“大人初初上任,不过吩咐这么一件事情,哪有办不到的道理,有困难也要做到,请大人尽管放心,定不负所托。”

吉宗点点头,赞许道“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心里想,间部诠房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并非偶然,自己如此步步相逼,她还能答对自如,也确实是个人才。

间部诠房生怕吉宗再生出别的心思,赶紧告辞“大人刚刚入御城,要做的事情一定不少,臣就不打扰了。”

阿圆看着间部诠房好似被什么追赶似的逃出了房间,扑哧一声笑了“都说间部诠房姿态优美,真该让那帮人见见她现在的样子。”

三郎佐觉得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想必有了今天的教训,那帮倚老卖老的“老人”们,得收敛不少。

天英院在燃着香的房间里,静静的捻着佛珠。虽然因为月光院的临阵倒戈,让他的情形变得被动,连那些惯于捧高踩低的奴婢都有些骑墙,外面的消息来得也困难了。可是,大奥还在他的掌握中。月光院虽然帮了吉宗大忙,可是,有绘岛事件在前,他想翻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闭着眼,心想,没有人让他挪地方,也没有听到收拾院子的消息。如此看来,吉宗的后宫,一时是要空置了。想也是,吉宗的正室“暴毙”了,於须磨还远在纪伊,现在局势不分明,吉宗稍微对他有些疼爱之心,都不会让他独自一人入大奥。那个什么久,一看就是个虚招子,别人不知道吉宗那晚是否醉酒,他还不知道么?只是当时竹不知道为什么就犯了糊涂,错过了他特意的安排。

家继年幼,大奥一直是月光院和自己说了算,现在,吉宗虽然继任了将军,但是大奥,她的手一时还伸不进来。这和间部诠房等一干老人挤兑吉宗的道理差不多,都是看她没站稳,趁这个时间,为自己多谋划些。只是,天英院现在想的却更多。他要在吉宗没站稳的时候,尽可能的帮助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感激他信赖他进而愿意听从他。即使没有困难,他也要制造些困难!

吉宗选择和月光院合作的事情震慑了天英院,原来,再简单的人也不喜欢被人控制。他一开始,把吉宗想的太简单,把局面想得也太简单了。他现在,要把姿态放低,帮助吉宗,和吉宗站在一个阵营。只有稳住了阵脚,站住了礼法,吉宗有不驱逐自己和月光院的承诺在先,他只要留在大奥,吉宗就得以礼相待,而以自己的实力总有吉宗有求于己的时候。

至于月光院,天英院捻动佛珠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月光院嘛,只要背着绘岛事件,他就翻不了身,吉宗能给他安宁的生活,却还不了他名誉和地位。而只要月光院无法重新立起来,自己还是大有可为的。

正在此时,吉宗的使者加纳久通求见。虽然如此行事不太合规矩,可是现在吉宗的家室一个都没有进入大奥,和天英院对话,只有她的近臣可为,只能将就了。不过,一个想要放低姿态,一个是来替主子问候的,场面也很融洽就是了。

“将军大人可安置好了?一切还习惯么?有什么我帮得上的,还请不要客气,我别的没什么,就是打理这些杂事上,还有些经验。厚颜以将军长辈自居,替她打理一二。”

“天英院大人自谦了,谁不知道大人的手腕和能力,我家主子也是十分仰仗。而且,您在这大奥主事惯了,好多事还真得你说了算。”阿圆笑着说道。

天英院听了她的话,有些不舒服,明着是恭维,怎么越品越不是滋味。只是,他现在有心做个低姿态,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天英院跟随家宣那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甲府藩走到大奥,忍功自是一流。

他温和的笑了“呵呵,将军大人心善,不然,我现在哪儿能安稳坐在这儿,说不得挪了地方,也不能和加纳大人在此叙话。”

阿圆心想,老狐狸,以恩情大义相要挟,现在主子没腾出功夫来,你不搬,你还一辈子不搬了?不过面上也不显,依旧笑着说

“哪里哪里,主子自幼长于寺庙,受了熏陶,是个尊老爱幼的。说不得比那许多手里捻着佛珠的都要心诚些呢!”

天英院捻着佛珠的手一顿,不知道是该继续捻呢,还是放下。这话,怎么听,都像针对自己,她是受了吉宗示意还是这人一向如此行事?也怪他,觉得吉宗上无长辈照拂,后无支援,也就做大,没有仔细打探。这个加纳久通是一直服侍吉宗的,他们家世代都是家臣之首,自权现大人起,就有名号,自己当初只是见她年幼,是否,确实是他忽略太多了。

想到这里,天英院加了小心,自然忍下了气,温和的问“加纳大人和将军是自幼的情分,现在将军正是用人之时,您一定是最忙碌的时候,怎么有空和我这老人来聊天?若是将军有什么交代,不妨直说,也别耽误了您为将军大人办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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