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夫为难地看着张问道:“大人,小的们只会挑抬,拿人却是不会……”
张问大窘,这时下不了台,正色道:“尔等乱贼,欺压百姓,国法不容,识相的赶快滚蛋,休得骚扰良人!”
莽汉才不管你是官还是吏,手里没有武力,他们就不怕,听到张问怒斥,不惧反笑,这时见张问旁边的两个女人各具姿色,只有张问一个男人,却长了一张不禁风霜的白脸,便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张问见他这样看自己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提起板凳就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莽汉没料到张问这么一个书生样赶动粗,躲闪不及,急忙拿手臂格挡,板凳砸在手臂上,疼得那莽汉大声痛叫,恐怕骨头都折了。
二人大怒,瞪着张问就要出手,只见那两个莽汉长得比张问高了半个头,臂圆腰粗,张问与之斗殴哪是对手,心下也有些虚,但因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张问心下一狠,腰间又未带佩剑,正要去抓桌子上的碗往他们头上砸。
莽汉哪容得张问再动手,转眼间已跳将过来,碗大的拳头呼地一声就朝张问脸上招呼。张问不会武功,临阵也不及躲闪,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就是这一拳只能挨了。
不料正在这时,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那汉子突然抱住拳头弯下了腰,痛得面目狰狞。肯定是张盈出手了,果然听得张盈冷冷道:“想打我相公,找死!”
话刚落,她手里的另一双筷子已飞了过去,“哧”地一声,那汉子双眼各插上了一支筷子,鲜血长流,哭爹喊妈。拳头上插着一支筷子的莽汉见状大吓,正欲求饶,张问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下巴上,莽汉在地上滚了几圈,将两颗牙齿和着血水哇地吐了出来。
吴氏已吓得缩成一团。
片刻之间,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就躺在地上痛叫起来,张问犹不解气,骂道:“待本官上任,看我不收拾这帮贼子!”
不料店家老儿却奔了上来,拦在中间弯腰讨饶道:“别,大侠手下留情。”老儿一脸哭相道,“哎,您这是……老朽这小店还如何经营得下去呀……”
张问听罢十分郁闷,帮忙出头却连声谢都没有。这时张盈说道:“这小菜店定然再开不下去,这些漕帮会报复出气。我看你们祖孙只能回老家种地了。”
张问心道得,算我遇上了,好人做到底,便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说道:“拿回去,另外做点小生意……你们两个,拿绳子来,把他们绑回杭州,交由官府处置!”
店家老儿这才千恩万谢收了银子。张问等人这才出门去岸边上船,张问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盈,从包裹里翻出自己那柄佩剑出来,自语道,“如果我刚才带了剑,一剑就捅死一个,也不用娘子辱了斯文。”
张盈摇头笑了笑。
张问愕然道:“不信么?”
“我信,我信。”张盈一面说着,一面将佩剑从张问手里拿走。
一行人一路说着话,张问觉得心情大快,和佳人同舟,就是不一样。时间过得很快,下午时便到了杭州。曹安去城中雇了车马到码头接了张问,一行人才乘车进城。那叫一个繁华!
杭州才是真正的江南大都会,有人口八十万,人挤人喧嚣无比。街道两旁有廊道通行,路人走街道两旁的廊道;中间行车行轿,络绎不绝。店铺商家鳞次桔比、摊位成群,都挂着大牌子,写明出售货物种类,手艺店便写行业,繁华而有序。
商铺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有茶楼、茶坊,都挂着水帘子,屋内支起炉子,牌子多数写着:梅汤、和合汤、胡桃松子泡茶;有酒馆、酒店,旗子上写着大大的“酒”字,如果是大酒店,就更加气派,有阁儿百十座,周围都是绿栏杆,四处青楼酒肆里,美女怀抱琵琶,弹唱曲儿,或鼓瑟吹笙,替公子王孙食客斟酒;有各色食店、面店、杂货铺、绸缎铺、当铺……
张问挑开车帘,观赏着沿途景况,眼前的盛况,让人诗兴大,对车中美女吟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整个杭州城,以钟楼为中心辐射街道河流,钟楼附近有中街、上街、下街等等。马车车夫说中街上官府衙门密布,张问便命车夫赶往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