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人外有人天外有天(1 / 2)

五代群英 洪刘华 2770 字 5个月前

在欧阳修的一再称赞下,苏轼一时声名大噪。他每有新作,立刻就会传遍京师。当父子名动京师、正要大展身手时,突然传来母亲病故的噩耗。二兄弟随父回乡奔丧。嘉右四年十月守丧期满回京。

治平二年,苏洵病逝,苏轼、苏辙兄弟扶柩还乡,守孝三年。三年之后,苏轼还朝,震动朝野的王安石变法开始了。苏轼的许多师友,包括当初赏识他的恩师欧阳修在内,因反对新法与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见不合,被迫离京。

苏轼不得不投拜到王安石门下。元丰三年,王安石曾封荆国公,所以人称荆公。

荆公甚重其才。东坡自恃聪明,颇多讥诮。荆公因作《字说》,一字解作一义。偶论东坡的坡字,从土从皮,谓坡乃土之皮。东坡笑道:“如相公所言,滑字乃水之骨也。”一日,荆公又论及鲵字,从鱼从儿,合是鱼子;四马曰驷,天虫为蚕。东坡拱手言道:“鸠字九鸟,可知有故?”荆公不知,欣然请教。东坡笑道:“《毛诗》云:‘鸣鸠在桑,其子七兮。’连娘带爷,共是九个。”荆公恶其轻薄,左迁为湖州刺史。

东坡在湖州做官,三年任满朝京,作寓于大相国寺内。想当时得罪荆公自取其咎。分付左右备马投丞相府来。离府一箭之地东坡下马步行,见门首许多听事官吏纷纷站立。东坡举手问道:“列位,老太师在堂上否?”守门官上前答道:“老爷昼寝未醒,且请门房中少坐。” 一会儿有人来见苏爷,意思要跪下去,苏东坡认得他叫徐伦,自小在丞相书房答应,职任烹茶,苏爷大不起来,于是用手搀住道:“徐掌家,不要行此礼。”徐伦道:“这门房不是苏爷坐处,且请到府中东书房侍茶。”

这东书房便是王丞相的外书房,但凡门生知友都到此处等候。徐伦引苏爷到东书房,看了坐,命童儿烹好茶伺候。然后道:“禀苏爷,小的奉老爷差遣往太医院取药,不得在此伏侍,怎么好?”东坡道:“且请治事。”徐伦去后,东坡见四壁书橱关闭,文几上只有笔砚更无余物。东坡见砚匣下露出些纸角儿,于是取而观之,原来是两句未完的诗稿,题是《咏菊)。这诗句写道:“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东坡笑道:“昔年我在京为官时,此老下笔千言不由思索。三年后也就不同了。正是江?淹才尽,两句诗都不曾终韵。”念了一遍,又道:“呀,原来连这两句诗都是乱道。一年四季,风各有名:春天为和风,夏天为薰风,秋天为金风,冬天为朔风。这诗首句说西风,西方属金,金风乃秋令也,那金风一起梧叶飘黄群芳零落;然菊花开于深秋,其性属火,敢与秋霜鏖战,最能耐久,随你老来焦干枯烂,并不落瓣。说个“吹落黄花满地金”岂不是错误?兴之所发不能自己,举笔舐墨,依韵续诗二句道:“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

写完之后,东坡将诗稿折叠,压于砚匣之下,然后步出书房。到大门首与守门官瞩付道:“老太师出堂,通禀一声,说苏某在此伺候多时。因初到京中,文表不曾收拾。明早再来谒见。”说罢骑马回下处去了。

不多时荆公出堂。心下记着菊花诗二句未完韵。恰好徐伦从太医院取药回来,荆公唤徐伦送置东书房,荆公也随后入来。坐定揭起砚匣,取出诗稿一看,问徐伦道:“适才何人到此?”徐伦跪下禀道:”湖州府苏爷曾到。”荆公看其字迹,也认得是苏学士之笔。口中不语,心下踌躇:“苏轼这个小畜生,虽遭挫折,轻薄之性不改!不道自己学疏才浅,敢来讥讪老夫!明日早朝奏过官里,将他削职为民。”又想道:“且住,他也不晓得黄州菊花落瓣,也怪他不得!”叫徐伦取湖广缺官册籍来看。单看黄州府,余官俱在,只缺少个团?练副使,荆公暗记在心。明日早朝密奏天子,言苏轼才力不及,左迁黄州团?练副使。东坡心中不服,明知荆公为改诗触犯,公报私仇。但也只能乘马到丞相府谢恩。荆公待之以师生之礼,且开言道:“子瞻左迁黄州,乃圣上主意,老夫爱莫能助。予瞻莫要错怪老夫。”东坡道:“晚生自知才力不及,岂敢怨老太师!”荆公笑道:“子瞻大才岂有不及!只是到黄州为官,闲暇无事,还要读书博学。”东坡口中称谢,心下不服。荆公为人至俭,肴不过四器,酒不过三杯。东坡告辞。

东坡次日出京,星夜奔黄州道上。黄州合府官员知东坡天下有名才子,又是翰林谪官,出郭远迎。选良时吉日上任。过月之后家卷方到。

作为一个风流才子,苏轼的一生总共有三个伴侣。其中王弗是她的结发妻子,王弗病逝后他娶了继室王闰之。另外他还有一个侍妾朝云。总体看来苏轼的感情也是比较曲折的。

王弗是他的原配结发妻子,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弗也是从小读过许多书非常有才华的女子,苏轼对于这个妻子也非常的敬重和爱慕,许多事情也会听从她的意见。王弗知道丈夫是个才华横溢却对生活只有一知半解的大才子。苏轼认为每个人都是好人,王弗怕他吃亏,于是每次苏轼会客的时候,王弗总会坐在屏风之后倾听,之后将自己的看法告诉苏轼。两人的感情也非常好,可是王弗不久之后就病逝了,苏轼悲痛不已便在她的坟前亲手栽重了三万松苗,将自己无限思念之情化作松苗,日日夜夜长长久久地守护爱妻。十年之后还写了着名作品《江城子·记梦》,其中“十年生死两茫茫”成了脍炙人口的诗句。

苏轼的继室王闰之其实是王弗的堂妹,她虽然不及王弗那样能干,可是也是美丽独特的,苏轼将她视作人间的精灵。作为进士之女,王闰之对苏轼也是特别崇拜仰慕的,更欣赏的是他对妻子的深情,后来王闰之25岁病逝,苏轼死后两人同穴而葬。

朝云因为家庭困苦不幸沦为舞女,苏轼也看中了她。朝云后来成了苏轼的解语花,在他被贬时依旧不离不弃。

东坡在黄州与蜀客陈季常为友。不过登山玩水饮酒赋诗,时间一长也感到极为乏味,陈季常要找歌女舞女助兴。苏东坡领教过“河东狮”的厉害,就劝陈季常说,算了吧,嫂夫人要是听见,还不跟你急啊?陈季常说,没关系的,她也就闹一阵子,过后就没事,不用管她。

光阴迅速将及一载。时当重九之后连日大风。一日风息,东坡兀坐书斋,恰好陈季常相访。东坡大喜,便拉陈季常同往后园看菊。到得菊花棚下,只见满地铺金,枝上全无一朵。唬得东坡目瞪口呆,半晌无语。陈季常问道,“子瞻见菊花落瓣,缘何如此惊诧?”东坡道:“季常有所不知。平常见此花只是焦干枯烂,并不落瓣,去岁在王荆公府中,见他《咏菊》诗道:‘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小弟只道此老错误了,续诗二句道:‘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却不知黄州菊花果然落瓣!此老左迁小弟到黄州,原来使我看菊花也。”

陈季常笑道:“学生初到此间,也不知黄州菊花落瓣,亲见方信。可见老太师学问渊博,有包罗天地之抱负。学士大人一时忽略,陷于不知,何不到京中太师门下赔罪一番,必然回嗔作喜。”

于是东坡在重阳后起身,此时尚在秋后冬前,其年又是闰八月,迟了一个月的节气,所以水势还大。上水时舟行甚迟,下水时却甚快。东坡来时正怕迟慢,所以舍舟从陆。回时乘着水势一泻千里,好不顺熘。

东坡星夜来到东京,仍投大相国寺内。第二日乘马到相府来见荆公。荆公正当闲坐,闻门上通报:“黄州团?练使苏爷求见。”荆公笑道:“已经一载矣!”分付守门官:“引他东书房相见。”守门官领命。荆公先到书房,见柱上所贴诗稿,经年尘埃迷目。亲手于鹊尾瓶中,取拂尘将尘拂去,俨然如旧。东坡听说东书房相见,想起改诗的去处,面上赧然。勉强进府,到书房见了荆公下拜。荆公用手相扶,命童儿看坐。东坡坐下,偷看诗稿,贴于对面。荆公用拂尘往左一指道:“子瞻,光阴迅速,去岁作此诗,又经一载矣!”东坡起身拜伏于地,荆公用手扶住道:“子赡为何?”东坡道:“晚生知罪了!”荆公道:“你见了黄州菊花落瓣么?”东坡道:“见了。晚生才疏识浅,全仗老太师海涵。”荆公道:“读书人不可轻举妄动,须是细心察理。老夫若非亲到黄州看过菊花,诗中怎么敢乱道黄花落瓣?”东坡离席谢罪。

荆公道:“何罪之有!皆因子瞻过于聪明,以致疏略如此。老夫今日偶然无事,幸子瞻光顾。一向相处,尚不知子瞻学问真正如何。老夫不自揣量,要考子瞻一考。”东坡欣然答道:“晚学生请题。”荆公道:“且住!老夫若遽然考你,只说老夫恃了一日之长。子瞻到先考老夫一考,然后老夫请教。”东坡鞠躬道:“晚学生怎么敢?”荆公道:“子瞻把书房中书橱尽数与我开了,左右书橱内上中下三层,取书一册,不拘前后,念上文一句,老夫答不来下句,就算老夫无学。”东坡暗想道:“这老迂阔,难道这些书都记在腹内?于是拣尘灰多处任意抽书一本,随口念一句道:“如意君安乐否?”荆公接口道:“‘窃已啖之矣。’东坡道:“正是。”荆公问道:“这句书怎么讲?”东坡道:“唐人讥武则天,曾称薛敖曹为如意君,差人问候,曾有此言。”荆公道:“不是这个典故,这是一桩小笔事。汉未灵帝时,长沙郡武冈山后有一狐穴,深入数丈内有九尾狐狸二头。日久年深,皆能变化,时常化作美妇人,遇着男子往来,诱入穴中行乐。有一人姓刘名玺,入山采药,被二妖所掳。夜晚求欢,二狐快乐,称为如意君。大狐出山打食,则小狐看守;小狐出山,则大狐看守。日就月将,并无忌惮,精力衰倦。一日大狐出山打食,小狐在穴,不料酒后露其本形,刘玺恐怖。小狐求其云雨,刘玺不从。小狐大怒,生啖刘玺于腹内。大狐回穴心记刘生,问道,‘如意君安乐否?’小狐答道:‘窃已啖之矣。’二狐相争追逐,满山喊叫。樵人窃听 ,遂得其详。”东坡道:“老太师学问渊深,非晚辈浅学可及!”

荆公微笑道:“这也算考过老夫了。老夫还席,也要考子瞻一考。子瞻休得吝教!”东坡道:”求老太师命题平易些。”荆公道:“考别件事,又道老夫作难。久闻子瞻善于作对,今年闰了个八月,正月立春,十二月又是立春,是个两头春。老夫就将此为题,出句求对,以观子赡妙才。”命童儿取纸笔过来。荆公写出一对道:“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东坡虽是妙才,这对出得跷蹊,一时寻对不出,羞颜可掬,面皮通红了。荆公问道:“子瞻从湖州至黄州,可从苏州经过么?”东坡道:“此是便道。”荆公道:“苏州金阊门外,至于虎丘,这一带路,叫做山塘,约有七里之遥,其半路名为半塘。老夫再出一对,求子瞻对之:‘七里山塘,行到半塘三里半。’”东坡思想多时,不能成对,只得谢罪而出。荆公终惜其才,明日奏过神宗,复了他翰林学士之职。后人有诗叹曰:

海鳖曾欺井中蛙,

大鹏张翅绕天涯。

强中更有强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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