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真要买这坛子?”马大宽紧紧地捏着钱,“一个破坛子能值10张大团结?”
故事发生到这里,师行剪淘到宝贝,本应该乐颠颠地跑了。
可这是在演戏,演戏就得虚构,就得跟现实矛盾,为了令其更有可看性,师行剪要对这坛子大讲一番。
只见师行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子,用刀刃轻轻刮掉坛子上的漆。
漆是红棕色的,应该叫做防锈漆,原本是涂在铁器上隔离空气防锈用的。
这种漆附着力并不强,所以很容易就被刮了下来。
慢慢地,一个淡淡的天青色瓷坛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器形古朴稚拙,釉色光润鲜亮,这是宋代汝窑瓷器的一大特征。”师行剪摇头晃脑,“汝窑位于河南省宝丰县,宝丰在宋代隶属汝州,故简称汝窑,汝窑色调多为浅淡的天青色,俗称‘鸭蛋青’,釉层不厚,釉面开裂多为错落有致的极细纹片……对了,请问老弟,这坛子是从何而来?”
“捡的。”马大宽不假思索地说。
“哪里捡的?”师行剪投来一个颇为怀疑的眼神。
“以前厂子里的老仓库拆了,一堆破烂儿堆在当院,我见这坛子还有点儿用处,就捡回来腌咸菜用了,看它绿不啦几的,就给它涂了点红漆,嘿嘿,都用了好几年了。”
“原来如此。”师行剪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革文’初期,全国各地的红小兵闹起‘破四旧立四新’的风潮,从很多家藏丰富的人家里抄走很多古玩,有的被砸碎销毁了,有的就集中存放在某处,这些东西被叫做查抄物资……以后落实了有关政策,查抄物资被允许退回,物主一般没人敢去认领,况且那时候旧物本就不值钱,我想这汝窑坛子应该属于幸免遇难的、没有退回去的查抄物资……”
戏拍到这里就算收场了,还有最后一个镜头,就是师行剪乐颠颠地抱着淘到的宝贝走出大门。
摄影师把摄像机从三脚架上卸下来,扛在肩头,准备跟拍。
谁也不知道,乱子就出在了此刻……
或许是摄影师的疏忽,也可能是师行剪故意想显示一下他矫捷的身段,就在他抱着坛子准备转身之时,不料幅度太大,支起的手臂不慎撞到了一架辅助照明灯。
灯架朝摄像机的镜头砸去,摄影师为了保护镜头,本能地朝后一窜,没想到脚下被电线一绊,一屁股就朝后坐去,摔了一个屁股墩。
去过片场的人都知道,现场到处都摆满了架子灯,为了模拟日光灯,每盏灯都很大很重。
摄影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抱着摄像机,摄像机安然无恙,可身后的一盏大灯轰然倒地。
随着灯架带动了无数的电线,一连串的声响过后,这幢小楼便陷入了一片死黑之中……
不知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时间小楼里无比寂静,连各自的呼气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此刻,一阵窸窸窣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出现在人们脚下。
之所以听起来骇人,是因为那声音太轻微,不可能是人能发出的,就像是个毛茸茸的躯体,飞快地摩擦地面的声音,地面是木头铺就的,所以要比水泥地板听得通透。
有个人惊恐地“哎呀”一声,紧接着是“哗啦”一声脆响,那肯定是师行剪抱着的汝窑坛子碎了,还好坛子只是仿品。
现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