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催的傅清在挪东墙补西墙后,总算弄到了几样拿得出手的年礼,便屁颠屁颠的给阿茹娜送帖子了,然后在大年二十年的下午,按照拜帖所定的时间,稍微提前了那么一刻钟,站到了老十什刹海大宅的门前。
门房是还是昨天的那位,倒也认得傅清,接了打赏不等傅清开口,就利索的跑去报信了,因为阿茹娜交代了啊。
所以,傅清的心情是非常的大好。
不想,等门房返回来后,傅清便接到了晴空中的一个霹雳。
门房宣布说,老十有请。
傅清虽然算是老十带过的兵,但他可没孔雀到认为老十是找他叙旧的,毕竟地位悬殊太大了,没准老十压根就不记得他跟着去了西藏。
而且傅清也不认为老十的接见是因为安安告状,因为在他看来,安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傅清只能对老十耙耳朵的境界表示仰慕,真是时时刻刻不忘向老婆证明,岳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啊…
因此,傅清被带进大厅的时候心里虽然有点紧张,但却并不忐忑。
不想,却发现老十黑着一张脸坐在那。
傅清便有些摸不清门道,有点后悔没再塞点银子给门房打探一下被老十临时接见的内幕。
傅清打完千,行完礼后,见老十依旧态度不豫,心中有了点思量,猜测大概老十以为自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曲线救国,所以便拿定主意,呆会儿找机会表白一下,自己是无意中和那两小子对上眼的,真没打他们后台的主意。
果然,老十神色很严肃,问傅清:“十四爷的年礼早就送到了,你怎么还在京里耽搁着?”
傅清忙解释,说世子弘晟决定的,年初四走,兵部那边也准了。
老十瘪瘪嘴,指了指傅清手里的小盒子,道:“手里拿的什么?”
傅清反应很快,立马道:“呆会儿走亲戚用的。”
老十敲了敲桌子,冷声道:“亲戚?”顿了顿,老十又道:“爷听说你今儿是来送年礼的,东西呢?”
傅清楞了楞,没想到老十了解的那么详细,想了想,道:“奴才先前想空手来不大好,便琢磨着送点年礼,以全礼节,不过,后来,奴才又想了想,三王妃如今毕竟住在太子府上,朝廷有旨,皇子不得结交外臣,奴才担心给太子惹来麻烦,便临时改了主意,想来三王妃应该能体谅的。”
老十冷哼了一声,扫了眼傅清手上的小盒子,心想,这人还不算太笨,便道:“头低那么低干嘛,我大清的兵什么时候成你这怂样了?”
傅清心想,我哪低头啊,只是没仰头好不好?但无奈官大三级压死人,何况老十的官比他大了N个三级。
于是,傅清只好拿出精神抖擞的劲头,胸脯挺得老高,但头还是只稍稍抬了一下。
老十仔细瞅着他,没做声,让傅清不由阵阵发憷。
老十是越看越觉得可气,这个傅清,五官长得十分寻常,凑一起更是比寻常还寻常,一没英气、二没霸气、三没匪气、四没地痞气,竟然敢和安安吵架?!这让老十如何想得过,就这么一个路人甲,竟然敢欺负自己的宝贝闺女?!着实可恼,着实可气啊…
老十气得连鼻音也懒得发,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傅清,让傅清大冬天的体验了回冰火两重天,头上冒汗,背心发凉…
还好,就在此时,傅清耳边传来一天籁之音,“禀太子,太子妃听说傅清到了,想见见,有些话想请他带给侄少爷们。”
老十沉默片刻,再次恨了傅清一眼,方道:“跟爷去见太子妃吧。”
傅清忙应了,但腿却有些发软,走起路来有点轻飘飘的,直到被领进一花厅,才惊觉自己手里还拿着那小盒子。
傅清有些局促的行完礼,也没敢抬头,这两女眷可都不是给他瞧的。
其木格笑了笑,很是和蔼的说道:“你不必太过拘谨,今儿我见你,也是想问问宝力德他们在军营里过得怎么样,毕竟我妹妹她不懂汉语,又不知道你蒙古语怎么样,让下人在中通译,又怕遗漏了些什么。”
傅清忙对此表示理解,还说自己蒙古语也不怎么的,就会点日常的,往深了说就没辙了。
接下来,其木格便细细的问起了阿茹娜两儿子在西北的生活,还和阿茹娜以及老十就某些问题进行了小规模的讨论,然后才似不经意的说道:“听说你回京第一天就在街上帮他们买礼物了,真是难为你了。”
傅清憨厚的笑了笑,道:“不大会选,还请三王妃别介怀。”
傅清虽然没抬头四处打量,但其木格却一直在盯着他看,见他一笑,便不由皱了皱眉,他这嘴唇的弹性也太好了吧,怎么一下就咧到耳朵边去了…
其木格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接着笑道,“你怎么想起选布料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吧,象你们大概是不耐烦去挑这些的。”
傅清解释说:“宝力德和呼楞斯听说汉人讲究过年要穿新衣,便叫奴才挑点布料送给三王妃,权当应应景,他们说三王妃和特木尔都喜欢颜色鲜艳的…”
其木格看了眼听不懂的阿茹娜,打量了一下她的衣裳,觉得她这两儿子眼神有问题,不过,好像特木尔倒是老穿艳的,连蓝色都是那种亮闪闪的蓝…
而傅清还在继续着,“奴才记得好像京里也流行过一阵艳色,就照着以前的挑了,但是好像没买对,但现在流行的又卖断货了,奴才也没和人换着…”
一直没出声的安安忍不住哼了一声,傅清倒没觉得耳熟,但却听出这声女音不是其木格和阿茹娜发出的,有点奇怪,但却没敢抬眼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