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德利斯一进屋就朝九阿哥行了个西洋礼,但脸色却带着几分尴尬,这让弘参微微觉得有些奇怪,但略一思索便明了了,想来是知道那个多嘴的西班牙商人给九伯惹了无尽的麻烦,因此有些愧见九伯…
但九阿哥却是瞧也没瞧菲德利斯,径直低头喝着茶,很是不假颜色的对菲德利斯随行的通译道:“告诉他,入乡随俗,爷不吃他那一套。”
弘参忙抢着对有几分不自在的菲德利斯说,九阿哥是个很重自家传统的人,最好还是打千请安才能拉近彼此距离。
菲德利斯听后,再瞧了瞧面色不怎么佳的九阿哥,赶紧尴尬的笑了两声,不伦不类的给行了个中式礼。
而弘历则悄悄请示着九阿哥,说是不是让通译先行退下,“九伯,二哥当通译是绝不会骗你的。”鉴于自己有不良记录,弘历很识趣的向九阿哥推荐了弘参。
但九阿哥却不同意,他可是巴不得将某些消息给扩散出去,所以,九阿哥不仅没同意,还特意不满的提醒通译一定要做好本职工作,别让弘参抢了饭碗,弄得通译很是红了一阵脸。
也许是见九阿哥特意冲通译交代了两句,所以菲德利斯便特意给九阿哥介绍了一下他随行通译的背景,说是已经给他服务十多年了,嘴也很紧,而且也是南洋的汉人,应该很是可靠的,但介绍了一大堆后,却来了个转折,说,如果弘参和弘历不介意的话,愿意屈尊帮着翻译一下,对于他和通译都是种荣幸。
菲德利斯说了一大堆后,见九阿哥没什么反应,便又加了一句,说再可靠的通译也不可能绝对可靠。
九阿哥冷冷笑道:“爷不认为和你说的话有什么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九阿哥心想,若是可能,爷还想叫上十七、八个通译呢!
弘参则在想,要不是大清的通译都被派出去宣扬皇玛法的功绩去了,九伯没准还会将他们全叫来呢,唉,菲德利斯善解人意都没找对地方。
菲德利斯还能说啥,只能傻笑。
傻笑了一阵后,菲德利斯却没急着开口说话,只是一会儿抬头傻笑一下,一会儿低头傻笑一下。
而九阿哥却坐得稳稳的,因为没什么好急的啊--九阿哥也认为,菲德利斯应该是知道外面传的流言蜚语会对弘政和克里蒂丝的婚事大大的不利,因此,此次是专门来道歉兼回旋的,--反正等菲德利斯说完了,自己只需甩他个没脸就是,他说得越多,就会越没脸!
看来,弘政的婚事的确气着九阿哥了,弄得九阿哥都成了一迁怒的人了。
弘参觉得场面老这样也不是个事,便开口道,“阁下可是后悔买国债了,想撤出去,仓促间找不到人接手?”管他的,找个话题先说着吧,也是借此提醒九阿哥,人家也算是客户,适可而止吧。
为了保证九阿哥信息通畅,所以,弘参说的是汉语。
因此,等通译给菲德利斯翻译完后,九阿哥就接着问道:“想将国债转卖给爷?”
却见菲德利斯一阵猛摇头,说:“没有,没有,能持有大清的国债是我们的荣幸。”
九阿哥又品了口茶,道:“荣幸?咱大清给你们的荣幸可不少,商贸协定是第一个和你们签的吧?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大清的,才认购了多少国债?竟然和英国人一样多,你得知道,朝廷可没和英国人签协议。”
弘历瞪了眼弘参,认为他起的这个头太差劲了,弘参则轻轻摇摇头,心想,看来九伯今天是想将所有的怨气都出在菲德利斯身上了,唉,弘政和克里蒂斯看对了眼,关菲德利斯什么事啊…
菲德利斯则讪讪的解释道:“时间太紧,一时筹不到太多银子,英国人在印度有基地,虽然远了些,但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将银子搬来了。”
九阿哥木然道:“看来英国人的实力要强许多啊。”
菲德利斯只好怏怏的不做声,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弘参想了想,又道:“马尼拉的酸奶铺子前些日子传信来了,说是承蒙阁下关照,生意很是顺利呢。”马尼拉的酸奶铺子可是有弘政的许多股份呢,不过,弘参的这番隐晦的提醒还是没让钱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的九阿哥缓和一下神情,九阿哥依旧细细品着茶,压根就不抬眼瞧人。
而菲德利斯则赶紧谦虚了两句,又说新任总督对酸奶铺子也很是关心云云。
而存了点小小期待的弘历—弘历希望菲德利斯是个有本事的人,哪怕能让顽固的九阿哥略略动摇一下也好--,便有些按捺不住,等菲德利斯啰啰嗦嗦的将他和新总督对酸奶铺子的关照说完后,便问道:“你来见我九伯,不会是为了酸奶铺子吧?”
菲德利斯忙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都非常在意和大清的关系,真的,我们非常的在意。”